世界要給我這種矛盾,讓我無法思維,讓我丟掉原信者的臉面?但現在世界給了我一個機會。我理清了矛盾的存在,而非沉淪於無盡的混亂。
我想起了原信者,想起了人類的尊嚴。
我想起了,混亂中,我曾不自知地無比客觀地在思維中以局外人的視角思考這個世界:
這裡是中西伯利亞最特殊的一個部分了……
突然來的一陣冷風颳得刺骨……
一切的一切,是李然,又不是李然。
我仍深愛著這個世界,死亡,將是這愛意最終的表達。
“我巴不得我死。”
世界在眼前展開,美不勝收。天上每一顆星,和月亮每一束四處飄散的月光帶來每一段閃動的波光,每一顆白樺帶來漫天飛舞的白樺葉。月亮永遠在那,盈缺不息,直至無數年後被太陽吞沒。這才是現實,這才是世界的本質。
“ypa!”我嘶吼著。我用盡力氣用鏟子打在一個教徒身上,剛碰到身上,反倒是我的手沒了力氣,鏟子掉在地上,我卻笑了。這本應是耄耋老人嘶啞無力的叫聲,但我聽見的,是高過陳哥一頭,在天命教臥底,為全世界原信者奉獻自己力量的那個壯碩的東斯拉夫人謝苗洪亮的嗓音。
“謝苗,你今天必死無疑了。”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握緊胸口乾癟的野果,笑著對自己說。
“教徒們,我巴不得我死!快殺了我,然後像老鼠一樣活著!”我笑言。我聽見的,是無比爽朗的笑聲。
“我是原信者。”我微笑著,看著圍著我的信徒們眼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和深處掩蓋不住的迷茫和空虛。
我看見屍體上火快滅了,即將變成骨灰。有教徒將骨灰灑向亡靈湖裡。
最後一刻,奄奄一息的神經似乎感知到有什麼東西從臉上劃過。
是血,是淚。
我輕輕握著野果,野果沾著血。
血是我的。
我想起了,母親在最後一刻那溫暖的懷抱。懷抱是那樣溫暖,就像躺在家鄉的熱土上。
我死,也死在了西伯利亞。
我看見最後一片白樺樹葉也飄回到樹梢,像我一樣,回到了生長的地方。
世界是荒謬的,又是規律的。
我仍深愛著這個世界,死亡,將是這愛意最終的表達,有了死亡,對世界的愛,才將完整。
“Этo cheг nдeт n3 moxhaтon тьmы,r he 3haл, чтo тak дaлeko дo вechы.12”
我終於聽見了那熟悉的嘶啞聲。我虛弱地唱著,但我知道春天正在眼前招手。我渾身灌滿了崇高與榮耀。悲哀?去他媽的。
爺爺奶奶,爸媽,我來了。李然,我來了。我鄙夷你,我尊敬你。這,不矛盾。我是理智的人,我是原信者。
我信,我愛,即使曾經。我將醒悟,我將超越,即使未來。
我看見,滿眼的景色又模糊了,我像是喪失了物件意識,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分解成一塊一塊的顏色。有白的,紫的,藍的,一個個發亮的小點。
紫色的夜空飄散成零零碎碎的花瓣,月亮流動起來,弦月變成了圓月,又和輕紗一般的雲融化在一起,混著乳白的人浪和水浪,變成銀色的瓊漿。世界規律著,化成了漫天星光。
我的眼前清晰了,我像在母親的懷中一樣溫暖。我將進入夢鄉,注視世界的未來。
我墮入無盡深淵,深淵盡頭有光。
那是——
星光璀璨,天湖交融,一片銀白的遠方。
“看來,你對李然很瞭解?”
“我也算……有所‘參與’,所以倒也可以說了解。怎麼,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