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過一場雨，沙路泥濘，想要徒步過去就得髒了一身衣服。

無言盯著這坑坑窪窪的道路，陷入了沉思，帶著他的黑衣人就要跨步上前，想都沒想一把將人拉了回來。

“你就這樣直接走過去？”

黑衣人轉頭滿臉疑惑地看著無言，“那不然呢？”

無言心塞地問：“你不會輕功嗎？”

被這麼一提，黑衣人神色明顯的不自然，“會，但是我現在很虛弱。”說著指了指心口處，“你忘了你家主子給我下了噬心蠱了嗎？”

“……”

當然沒忘，只是沒想到一個殺手身體這麼弱，而且智商這方面也挺……

不然怎麼會中了他家主子的招？

一個侯府的防備怎麼可能如此鬆懈？就憑他這三腳貓的功夫，莫說是侯府了，普通人家的護院一眼就能發現。

不過這幾日跟在他後邊確實有收穫。

除了暮峰山一處殺手營以外，京都各處還有隱蔽的分營。大多數是做買賣的店鋪，亦或是路邊小攤小販，還有專門認清自己人的對接暗語。

“不走嗎？”黑衣人看了無言發呆有好一會了，忍不住出聲提醒，“天色要黑了，再不走，啥也看不見，還有可能遇到不乾淨的東西。”

“不乾淨的東西？”

“是啊，這路有個挺邪門的名字，叫斷生道。”黑衣人云淡風輕地解釋道。

“據說夜幕降臨之時，一旦有人路過，尤其是青年男子，就會碰見青衫女鬼索命。”

“……”無言看向他的眼神更加難以言喻了。

黑衣人倒是無所謂地說道：“你不信也正常，我只是好意提醒，我碰見了倒沒啥事，你的話……”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高挑修長的身形搖了搖頭，“長得還行，青衫女鬼就喜歡你這樣的。”

無言嗤笑：“你怎麼就確定她不喜歡你這樣的？”

都是男的，還能區別對待？

“不會的，因為……”話到嘴邊及時嚥了回去，“快走吧，太陽快落山了！”

不再理會無言的困惑，攬起衣角試探性地踩上泥路，一個跨步越過水坑，步履笨重緩慢。

無言瞅著他好笑的走路姿勢，忍不住輕功一躍至前方不遠處的矮木，折腰俯視下方狼狽的黑衣人，伸出了右手，“你這要走到何時，把手給我。”

黑衣人抬頭愣了一瞬，猶豫地搭上無言的手，一個用力他被猛地拉了上去。

為了穩住重心，本能的抱緊無言。

下一秒，騰空而起。

藉著路邊的樹株使力，咻地幾下躍到了一段相對好走的路。

“好了，自己走吧。”

隨手把人放下後，抬了抬下巴示意黑衣人指路。

黑衣人瞧了瞧四周，兩邊是高高的灌木叢，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沙路，看不到一間茅草屋。

“我們還沒走出斷生道。”

無言雙手叉腰，“這路這麼長？”

黑衣人點點頭，“起碼有十幾裡遠，走出去大概需要一個時辰左右。”

還挺遠。

無言看了眼漸漸黑沉的天色，嘆息道：“看來要摸黑趕路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碰見他口中說的青衫女鬼……

“那麼多條道可以通往相府，為何非得走這條？”

黑衣人垂眸道：“這是最隱蔽也是最近的。”

“也是，看著也沒什麼人。”想來尋常人家為了能少走點路程才選擇路過此地吧。

“以前來往的人挺多，自從傳出那檔子事後就很少人走這路了。”黑衣人補充道。

聽起來還是挺瘮人的，天又暗了一度。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