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嘴裡嚼著酸甜的杏脯,耳根忍不住紅了一片。
垂下眼睛,免得自己直勾勾的盯著沈晏的臉瞧。
左邊胸口,卻猛的跳動了兩下。
不是她趙鯉穩不住,實在是沈大人皮相出眾。
平常垮著一張討債臉的人,突然這樣眉眼柔和的給喂杏脯,這叫人如何頂得住。
趙鯉深吸了一口氣,心道自己晚上一定要找張媽媽討兩碗秘方涼茶降降火。
屋中因趙鯉兔子似得逃避,一片寂靜。
沈晏看著她頭頂的髮旋,心中嘆了口氣,這姑娘好似有些開竅,又好似不懂。
到底不能將她逼迫太過。
沈晏見好就收,在趙鯉抬眼前,收斂自己眼中的熱烈,收回手。
“沈大人,趙千戶。”
打破沉默的是鄭連。
鄭連身上穿著富樂院護院的制服,風風火火的敲門進來。
一進門,就敏銳的察覺到氣氛不對勁。
再一看趙鯉半片紅透了的耳朵,心裡一跳,頓感大事不妙。
忐忑看了一眼沈晏。
卻意外的看見沈大人並不像往常面色不善,並無多少責怪之意。
心裡鬆了口氣的鄭連,急忙拱手稟報道:“前面大堂已有賓客入場。”
趙鯉和沈晏還是低估了南齋在春畫界的地位,就像後市蹭熱度營銷,很多人都奔著南齋二字前來。
現在盧照等人已經按照部署,偽裝成客人,到了各個監視點。
趙鯉輕咳一聲,將方才擾亂心智的東西丟擲腦海:“好。”
沈晏道:“你先回去,仔細安排各處禁戒,尤其記住排查今日到訪人員。”
鄭連得令,疾步而出。
趙鯉也站起身:“沈大人稍候,我換身衣裳。”
她今日是必然要以富樂院中女樂身份出現的。
既是這樣的場合,身為女樂,不好生打扮實在說不過去。
估計是看她性格大剌剌的,昨日張媽媽就送來衣裙和脂粉,變相提醒了她一下。
就這樣,還擔心她搞不定,特意給她調來一個手藝好的妝娘待命。
張媽媽的猜測和擔憂很有道理。
趙鯉確實搞不定這個時代繁瑣的髮髻,她平常只會梳道姑頭藏在靖寧衛的烏紗官帽裡。
張媽媽派遣來的妝娘很快被叫進院子,隨身帶著一套貴重頭面——用完還得還回去。
小草也像小尾巴一樣跟了過來。
沈晏提前避入書齋。
小草看見趙鯉就露出笑臉。
做戲做全套,她今日會充當趙鯉的小跟班丫鬟,陪著趙鯉。
有身體痊癒後的萱姑娘照料,小草過長的劉海梳起來。
特意洗漱乾淨,換了一身衣裳,臉頰比前段時間又圓潤了些,看著倒是更加討喜了。
趙鯉衝她招手,給她蜜餞吃。
妝娘卻不像小草那樣跟趙鯉嫻熟,這個四十多歲的婦人眼觀鼻鼻觀心,進了門問好後,就垂眼站著,甚至沒有往旁邊看一眼。
人的過往總能從行為舉止和氣質體現出來。
妝孃的舉動,引起趙鯉注意,不著痕跡的審視了一番。
這妝娘面上蒼老,但一雙手十分細緻,身上穿著也乾淨素雅。
行禮之時,依然能看出她曾經受過很好的禮儀教育。
這種表現的人,出現在富樂院中,有且只有一種可能,她是被髮賣的犯官家眷。
出於職業本能打量了一下妝娘後,趙鯉衝她客氣笑道:“有勞嬸嬸。”
伸手不打笑臉人,趙鯉有禮,妝娘也十分客氣:“姑娘客氣了。”
趙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