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臉色不好,幾個懈怠飲酒的人,忙起身整理衣衫。
方才開口那人道:“今日老福值守,他的崽子今日斬尾,就去瞧瞧。”
他說話的聲音在村長嚴厲的目光中弱了下去,急忙找補道:“我這就去值守,絕不讓外人進島。”
村長冷哼一聲:“平時叫你們少碰那些怪物,弄出些小怪物,橫生麻煩。”
村長又指著幾人又罵了幾句,這才轉身出了屋子,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方才捱罵的幾人,彼此看看,都有些尷尬。
這酒再喝不下去。
這島上沒有陌生人,他們只將門掩上就紛紛離開。
轉身之際,其中一人在雨幕中看見什麼一閃而逝。
等他定睛看去,又什麼都沒看到。
揉了揉眼睛,他只當是喝酒喝花了眼。
他們離開一會後,渾身溼透的趙鯉,將門開啟一條縫隙閃身而入。
屋中酒臭、魚腥混雜著魚粥的香味。
她進屋後,繞了一圈。
用鍋裡的勺子,攪了一下粥。
翻滾的粥米之間,浮上捲曲的粉白色魚片。
濃烈的鮮香傳入鼻腔,趙鯉鼻尖輕動,嗅了嗅。
辨別不出是什麼魚,她也就放下了勺子。
簡陋的屋子裡,臭烘烘亂七八糟。
酒水這種全靠外邊運輸的稀有物品,她並沒有動。
只是從牆角尋到一隻不知名魚泡做的癟水囊,在牆角的罐子裡,裝了一些清冽的油脂。
被發現之前,照樣將門掩上,走入雨幕之中。
島上建築不多,灰爛蘑菇般的散佈在各處。
但得益於黑沉沉的雨天,趙鯉只需要循著燈光去找就行。
更何況,在這淅瀝的雨聲之中,還有一個非常明顯的聲音。
嬰孩的哭聲。
趙鯉伏在溼漉漉的礁石上,溼衣粘在身上。
從她這個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見下方一個古怪的建築。
和島上的木屋不同,這個建築有著灰白色的橫樑。
趙鯉看了一陣,這才確定這是一條碩大到超出常理的鯨魚骨架。
這鯨魚骨架平躺在島的中央,骨架之間不見血肉,附著著滿滿的藤壺。
這些藤壺集結,組成了一面凹凸不平的牆壁。
一陣陣嬰孩哭聲,從中傳出。
趙鯉確認四處無人,這才貓腰靠近。
走到近前,更覺這魚骨巨大。
面前一面凹凸的藤壺牆壁,擠擠挨挨的藤壺讓人看著頭皮發麻。
卻也方便了趙鯉的攀爬。
這些藤壺邊緣尖銳,趙鯉不得不用一種有點醜陋的姿勢,爬上屋頂。
嬰孩尖銳的哭泣之聲和雨聲,掩蓋了她攀爬過程中的聲音。
終爬上頂端,趙鯉伏在扎人的藤壺上,硬將藤壺拔出了一個小小的縫隙。
湊眼上去看,一眼便看見下邊魚骨屋裡,破草蓆子上斷成兩截的幼年生物。
之所以稱作生物,是因為趙鯉無法準確界定,那攔腰斷成兩截的小生物,究竟是人,還是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