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
他們礙於情面,不好叫這姑娘放棄。
現在她本人如此識大體,再好不過。
唐嫵兄長憐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趙鯉卻嗤笑:“各位也是有身份的人,大景律難道沒有讀過?”
“隨意搶奪他人財貨,歸還便無罪了?”
柴珣頓時生惱:“趙千戶要如何?”
趙鯉冷眼看他:“公事公辦!”
說話間,方才去五城兵馬司的力士,領著幾個五城兵馬司差役過來。
趙鯉一眼看見熟人——邢捕頭。
這位仁兄也不知是在哪個商戶吃孝敬,和第一次見一樣,吃得滿臉油光。
邢捕頭一路跑來的心路歷程複雜。
到了地方,頂著壓力上前詢問。
“什、什麼搶奪案啊?”
他問話時,難免氣不足。
趙鯉指了一下那個藍衣姑娘:“那呢,當街搶奪財物,值三十六兩。”
看邢捕頭走來,那個叫做雲棲的姑娘忍不住哭出聲。
她將手中琉璃燈,一把塞給唐嫵兄長。
便哭哭啼啼抹眼淚。
唐嫵兄長如接了一個燙手山芋。
不得已捧著燈上前來:“阿嫵。”
他眼中滿是哀求:“莫要鬧了。”
他倒是不傻,知道破局的關鍵在唐嫵這個當事人。
大景律不同後世,無論盜竊還是其他,當事人不追究,律法也無用。
全看唐嫵現在如何選擇。
唐嫵看著一母同胞的兄長。
大哥從沒這樣對她低頭過,又想到家中。
唐嫵緩緩垂下頭:“我,我不追究了。”
她從她兄長手中接過那盞琉璃燈。
聽她兄長長舒一口氣的聲音。
心中湧出的,卻是滿滿的歉意。
第一次有人護著她,她卻背叛了。
小姑娘只覺得難堪至極,再無臉呆在趙鯉身邊:“對不起。”
她一把將這盞琉璃燈塞給趙鯉:“送給你,我……對不起。”
又道了一聲對不起,她捂臉就跑。
那麼多次吃癟,被責罵,對唐嫵來說都不及這一次對她的影響深遠。
她自覺是個可恥的背叛者,大聲哭著跑開。
唐嫵兄長從沒聽見過這刁蠻妹子這樣哭。
追了一步,又停下。
吸了一口氣,看向趙鯉:“趙千戶。”
趙鯉單手把玩著燈,聳肩道:“叫我做什麼?按律法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咯!”
這一通熱鬧,因唐嫵的讓步而終止。
趙鯉把玩著白得的琉璃燈,道:“這下沒事了,今天也是維護正義的一天。”
柴珣僵著臉,看趙鯉在眾靖寧衛的簇擁下回到海瀚商會。
臉色難看,亦是拂袖而去。
只留唐嫵兄長和那個叫做雲棲的姑娘。
還有背景板一般的趙瑤光。
趙瑤光看著信王柴珣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趙鯉離開的方向。
垂下頭,轉身離開之際,眸中晦暗不明。
趙鯉舉著三十六兩銀子的燈,進了海瀚商會。
打量著,低聲對盧照道:“查一查這燈,查一查那個叫雲棲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