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的安排,趙鯉相信魏山先生應當是樂見於此的。
趙鯉缺德嘿嘿兩聲,決定告狀:“城隍爺新歸位,正好缺業績。”
不是十幾文想借壽嗎?送去城隍廟功德箱,找城隍爺借個夠!
沈晏聽了她這話也忍不住失笑,這種緊張危險時刻,這姑娘還有心情逗樂,心態著實好。
一旁鄭連,見沈晏緩和,鬆了口氣,急忙道:“是,我稍後就讓人送去。”
這短短時間內發生的小插曲三人自然略過。
在鄭連的帶領下,趙鯉和沈晏站到了蟲公祠門前。
門前鄭連已經灑了礞石灰和香灰。
裡邊有一些清早便來拜神,被靖寧衛堵在這的香客百姓。
這些百姓都藏在祠中。
似乎是因為近幾日盛茂坊都有靖寧衛行走,且官面上報酬優待,百姓並不算懼怕。
豎著獨角辮的小孩子,不顧孃親阻攔,藏在窗下好奇的朝著這邊打量。
趙鯉回首看了一下道旁的藥渣,又看了看蟲公祠歪歪扭扭的門臉。
如蟲公這樣的瘟神,多感念而生。
看道邊那密密麻麻的藥渣子,此處祭拜的百姓多少有些缺德在身。
缺德人供奉缺德神。
如此而生的蟲公,難怪會主動去尋找新的烈性病源。
“趙千戶。”
趙鯉思索著下一步應當怎麼辦時,鄭連提來了一個青衫老婆子。
“這是蟲公祠的廟祝師孃。”
鄭連一指蟲公祠旁邊的小窩棚,道:“她常年在這看卦,有時百姓生病,也會找她來看事。”
鄭連手一鬆,蟲公祠的師孃立刻撲在了地上。
熟門熟路開始喊冤。
顯然是個老油子。
趙鯉不想跟著這些師孃耍心眼,直截了當道:“進來蟲公祠有什麼異常嗎?”
地上跪著的師孃頭埋得低低的,眼珠子卻骨碌碌轉,斬釘截鐵道:“沒有!”
“有蟲公保佑,這太平著呢。”
趙鯉心道,還是不老實。
正待發作,便聽一個小孩聲音高喊道:“她撒謊!她才說祠裡供奉的米不見了,要報官呢!”
趙鯉看去,就看見一個曬得黢黑,扎著小獨角辮的男孩,在窗邊像是跳豆一樣蹦躂。
他孃親來捂他的嘴也沒捂住,最後抬手敲了他的腦門。
趙鯉看這孩子機靈,也不叫他靠近,隔著窗戶問道:“小孩,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那男孩一點不怕生,點了點頭,頭頂的小辮子跟著晃悠兩下:“真的,我吃壞了肚子,娘帶我來扎針。”
“後院撒尿時,我聽見師孃罵街。”
“她還說,要請蟲公降臨咒死小賊呢。”
“沒這事!”地上的師孃急聲反駁,呵斥道:“遭瘟的死孩子,再亂說就爛嘴。”
她不罵還好,一罵便點燃了小男孩的孃親的愛子之心。
方才還在打孩子讓他閉嘴的婦人頓時調轉槍頭:“你咒誰呢?我孩子老實,從不亂說話。”
“你才遭瘟,你才爛嘴。”
坊間百姓互噴口水,嘴上戰鬥力素來彪悍。
趙鯉並不制止,立在旁邊聽她們吵。
終於,在兩人情緒達到巔峰時,聽見了蟲公祠師孃子的一句話。
“夜裡我就請蟲公,咒死你全家!”
罵到興頭,互放狠話的師孃說出這句話後,立刻閉嘴。
只是已經晚了。
鄭連揮手,叫人將她拖了下去。
避人處聽見兩聲驚呼。
半盞茶時間也沒有,嚇得面無人色的蟲公祠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