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汗水浸溼。
心跳如擂鼓,垂著眼皮不敢看下邊的慘狀。
更不敢聽那一聲聲哀嚎。
沈晏並未將他如何,只是叫他坐在這,好生瞧著。
在這一聲聲慘嚎中,國舅爺度過了最恐怖難熬的一段時間。
“國舅爺,我家阿鯉年紀小性子直率赤誠,你們為何定要挑著她為難呢?”
耳邊突然傳出沈晏的聲音,國舅腳一軟,竟是滑下凳去。
他狼狽跪坐在地,仰頭看沈晏。
沈晏看著下方行刑的慘景,神情淡漠又問:“為何定要阻她去路,擋她的道?”
他聲音不大,卻駭得國舅渾身發顫。
“未、未曾……”
他結巴辯解:“並非有意。”
曾經他對沈晏叔侄的咒罵,對靖寧衛的咒罵,悉數拋之腦後。
瘋狂轉動腦子,只想找一個理由。
他唇邊都是白沫子,口舌乾渴至極。
腦中一片空白,一時竟然想不出半點藉口。
沈晏似是無奈嘆了口氣:“國舅爺,為何如此慌亂,我還會吃了你不成?”
問話時,沈晏像是心情很好,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
這和煦的笑,落在國舅耳中,卻像是催命的符。
耳邊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國舅縮著手腳,像是跪在沈晏椅邊。
沈晏這才側頭,看了他一眼:“國舅爺,怎麼坐到地上了?”
“還不將國舅爺扶起來。”
侍立身後的阿詹,立刻上前,拎小雞似的將國舅提回凳子上。
現在的沈晏瞧著和氣得很,輕聲問道:“國舅爺,覺得陛下對這些人的處置可合理?”
國舅知道這必不會是隆慶帝的處置,但現在哪敢說出半句質疑。
急急點頭道:“陛下聖明,合理!”
“沈大人公正嚴明。”
他激動之下,聲音略高,引城下之人愕然注目。
沈晏還未說話,突有一隻腳從斜刺裡踹來。
正踢在國舅肋下,將他踹得癱倒在地。
林著林閣老一路從儀事殿跑來,跑得氣喘吁吁。
莫看他一把年紀,踹人的力度卻不輕。
“你們這幫王八龜孫,竟敢如此。”
國舅捂著肋側,在地哀嚎。
林著卻不管,發揮從前武鬥的本事,上前又踹。
腳腳朝著國舅臉上招呼。
嘴裡罵罵咧咧:“爛心肝的蛆,好生歹毒心腸。”
“我家阿鯉一個小姑娘,你們竟這樣對她!”
林著年紀大,二十年前那靖寧衛指揮使被圍毆致死時,他便在現場。
親眼瞧見那敦厚的指揮使,臉都爛掉。
因而聽聞此事他立刻跑來,一路跌跌撞撞摔了好幾跟頭,心中後怕至極。
念及此,林著林大人下腳更重,踹得國舅滿地打滾哀嚎不已。
“林閣老,還請消消氣。”
奔上城牆的柴珣,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他忙上前阻攔,但林著哪肯罷休,連著他都捱了兩拳。
對著一把年紀的老頭子,柴珣半點辦法也沒有。
左右支拙之時,又聽下邊慘叫連連。
察覺到一道視線,柴珣抬眼望去。
沈晏已不再觀刑,而是靜靜看著柴珣,扯出一個笑來:“今日之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