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鬥,再多打死幾個人,朱建國這個縣委書記就真的不用做了。
弄不好想退回去做農業局長都沒有可能。
但真要嚴肅處理,將械鬥雙方的頭頭抓幾個來判刑,朱建國又擔心會進一步激化九橋鄉張姓和馬姓族人,說不定還會引起宗族勢力和國家強權機關的衝突。
這也不是沒有先例的。
而且,朱建國是個要面子的人,既然當眾說了不追究,反手就去抓人,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堂堂縣委書記,豈不是成了反覆無常的小人?
怎麼辦?
向陸大勇請教,顯然不現實。
這樣的事情,身為縣委書記,沒有一點主見,還要讓地委書記勞神費力,給他想辦法,陸大勇一準後悔當初看錯了人。
朱建國一個電話,又將劉偉鴻召進了辦公室。
也不是說朱建國就如此‘·依賴”劉偉鴻。其實朱建國也覺得這樣的事情和劉偉鴻商量,不會有什麼結果。畢竟劉偉鴻年歲太輕,或許有些政治眼光,論到處理地方糾紛的經驗,那就太欠缺了。只是遇到棘手的問題和劉偉鴻商量,已經成了朱建國的“思維定式”,而且他州到任不久,和縣委班子裡的人還處於磨合期,除了劉偉鴻,暫時也沒有其他親信之人可以託以腹心。
煩躁不安的時候,找個信得過的人說說話,也是緩解緊張情緒的一劑良方。
其實劉偉鴻也一直在思考這個事情善後事宜。
堅持呆在基層,可不僅僅是為了熬資歷,學習治理地方的手段,也是重要的原因。
“偉鴻啊,這個事情,還真是麻煩……”
朱建國在長沙發上坐了下來,就著劉偉鴻的手裡點著了香菸,頭往後一靠,輕輕舒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在劉偉鴻面前,朱建國基本不再隱瞞自己的真實情感。
劉偉鴻也抽著煙,沉吟著說道:“書記,我個人的意見呢,還是應該嚴肅處理。這種事情,不能慣。一慣就要出毛病。古人云,治亂世用重典,虎冠之吏,血流四十里,然後四鄉平安。我們林慶,偏僻落後,宗族勢力錯綜複雜,動不動就械鬥,治安都搞不好,長此以往,又談何經濟建設?我看,就得殺一做百。、。
朱建國緩緩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又擔心馬上去抓人,會刺激那些村民,要是再引發一場衝突,那就真不好收場了。”
朱建國這個擔心,劉偉鴻也仔細考慮過,當下說道:“書記,這事應該由蔣大正來想辦法。他是公龘安局長,就是管這種事情的。怎麼抓人不引起村民的反彈,是他的分內之事。”
“他?哼哼,我看指望不上!”
朱建國氣哼哼地說道。
前兩天蔣大正的表現,著實讓朱建國不滿。雖然說體力不佳,並不是蔣大正的過錯。很多中年男子,都是這樣的狀況。但身為公龘安局長,竟然連走路都走不過縣委書記,也太扯淡了點。在朱建國想來,公龘安局長就得是鐵錚錚的漢子,殺伐決斷,雷厲風行,非如此,怎能保一方平安?
劉偉鴻笑道:‘·書記,客觀來說,蔣大正除了體力差點,組織能力和領導能力還走過得去的。他以前不是做公龘安出身,能有這樣的表現,就算不錯了。”
劉偉鴻這也是實話實話。
他的觀點,和來建國不大一樣,倒也並不覺得,公龘安局長就得是個“莽漢”。比較而言,劉偉鴻希望公龘安局長是個智謀型的人物。
畢竟一地的治安,不是靠公龘安局長“兇悍”就能搞得好的。
這是個綜合性的工程。
“面且,往往四體不勤的人,點子反倒比較多。用腦多過動手嘛。”
劉偉鴻又加了一句,似乎對蔣大正的印象還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