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女孩沒有回頭。
男孩焦急不已,他真的很想放棄自己的想法,追上去,他要追上去,他什麼都不想管,可是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很多次都問過自己,跟著父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走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轉身和姐姐走了相反的方向,他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他越走越快,他不會被她瞧不起的,他會證明給她看。
女孩停住了腳步,她轉身卻沒有看到弟弟的身影,天吶!這個白痴真的自己去了嗎?女孩拉著推車原路返回,她都沒有看到弟弟。
女孩一直回到軸承廠,她將東西藏到了原來的倉庫,如果阿勇回來的話,一定會先回這裡,她帶上槍支,檢查好匕首,一頭鑽入了小鎮,她必須找到弟弟。
她惡狠狠地罵著,她要罵他蠢貨,白痴!豬腦!她怎麼可能會真的丟下他?他應該站在原地等,等她回頭找他,然後他可以很得意地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
太可惡了!親情在他眼中難道真的是那種可以說割捨就可以割捨的嗎?真的是那種可以隨意被拋下的嗎?他就這麼對她沒有信心?
這種事情要去也該是她去!她跑得快!她膽大心細!難道在他眼中她就真的是那個親情淡薄,只會瞧不起他的姐姐嗎?要是讓她找到,以她的脾氣一定狠狠揍他一頓,這個臭小子!
女孩狠狠踢了一腳路邊的石頭。她的腳被踢疼了,她齜牙咧嘴地瘸著繼續行走,忽然她覺得她從未和弟弟之間有過像父親那樣深厚的羈絆,她會動手打他,罵他,會瞧不起他,和他的想法不同,因為是這樣弟弟才對她沒有信心嗎?才會真的就這樣自己去冒險了嗎?
她和父親最大的不同就在於,父親對弟弟的付出的都是愛,她覺得自己沒有那種強大的能量去給予弟弟那種深厚的愛,她覺得羞愧,事實上她還依然是個孩子,渴望被愛,她失去了父親,失去了所有的愛,卻要肩負起父親的責任,還要給予幼小的弟弟照顧,這讓她或多或少心裡都充滿了不安,而這種不安恒大程度上來源於她還不能肩負起那樣的責任。
她以為在和弟弟分開的時候,她能夠安然離去,擺脫了這個只會拖累人的傢伙,她能走得更快一些,可是她的腳步再也挪不動一分,因為那是她的親弟弟,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親人,一個她可以放心把背後交給他的值得信任的人。
女孩掘地三尺一般謹慎並且仔細地搜尋弟弟每一個可能去的地方,可是因為視線的關係,以及岔路,她久久不能找到弟弟,這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甚至,她後悔不應該低估膽怯之人所爆發出來的決心。
女孩爬到了稍微高一點的地方,用望遠鏡細細搜尋,但是街道霧氣太大,遠處,她什麼也看不清,該死的,女孩一邊罵著,一邊靈活地順著鐵梯子爬了下來,她急迫地來不及踩到最後一格,就在三五格處跳了下來,落在地上,然後她換了個地方往上爬繼續觀察。
她看到她那可憐而瘦小的弟弟,拖著一腳殘腿艱難地走在一條街道上,兩邊建築林立,而更讓她心驚的是,在另外一條街道上,她看到了一個成年人步履緩慢地挪到一座牆體邊上,然後解開褲子開始撒尿。
那個男人一看裝束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在頭頂上剃了了Q字,他強壯且兇惡,高聳的顴骨上那雙眼睛就像野獸一樣。身上掛著各種工具,他撒完尿彷彿聽到了什麼動靜,很自然地從腰間抽出一把銀色的手槍,他將子彈上膛,向著男孩所在的街道慢慢走去。
弟弟再過五十米就要轉彎了,只要他一轉彎就會和那個男人打照面,他們兩個都在向對方走去,越走越近,女孩迅速爬下來,她額頭脖頸上已經不知不覺躺滿了汗液,她腦海裡閃過記憶中的巷道,用最近的那條跑向男孩。
她希望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