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過千百次,早已順手順心。
他的錯?
不!壞就壞在他沒錨,失憶不是他所欲,遺忘不是他樂意,可是,他們的愛情,怎經得起遺忘和失憶?
怎麼辦、怎麼辦?一次次被撕裂的心怎經得起千萬針線縫補?熬不下去了,不管是他或是小琛,都讓她心痛至極。
“別哭了,你這樣讓我好想吻你。”手指企她頰邊摩蹭,細膩滑順的觸感,教人陶醉……一百個情不自禁,一萬個情不自禁,每個情不自禁都讓他心醉。
晁寧有沒有附和衝動?有的,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走道上,他放任自己,封住她的知覺。
這個吻不算熱烈,只是輕微相觸,但是悸動、狂烈心跳,所有該有的情潮全湧上來。
他喘息,他不顧程黎反對,把她抱進懷裡,熟悉的契合感、熟悉的溫馨,他在陌生女人身上尋到他一直追尋的真情,彷佛在茫茫天地問,找到遺失已久的心。
殘餘理智升起,程黎深吸氣又吸氣,強迫自己將他推離,往後退幾步,背抵住牆邊,對她的愛情行使抵抗權。
這是不對的,再怎樣委屈、再怎樣痛心,他們終是錯過了呀!他有家庭、有婚姻,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她怎能切入破壞?!何況袖喬是她的好朋友。
好朋友?!多諷刺的字眼,但,她能怪袖喬為婚姻自私嗎?不能,易地而處,她怎敢確定自己不會自私!
“你愛過我對不對?”他問。
多殘忍的問話,教她如何否認?程黎低眉。
“告訴我,我們在哪裡認識?如何認識?告訴我,你所有知道的,關於我忘記的部分。”他急切走近她,無視她的抵抗,和她刻意拉出的距離。
心情安撫下來,此刻,冷靜對她而言無疑是殘酷事情,咬咬唇,她在紙上寫字——
“知道過去對你有什麼幫助?日子總是向前走,無法回頭。”
她別開頭,他拉回她的視線。“至少我要清楚明白,自己是個怎樣的人。”
嘆氣,她又寫。“缺少那段,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嗎?”
“是的,我不知道,”
他的沮喪教她心疼。
“為什麼不知道?你是意氣風發的大老闆,你接手的企業成功地在短短六年內擴大幾十倍,你有一個好妻子、有一個好家庭,你的人生比大部分男人幸運。”她寫的全定雜誌上的字句。
“那是我父母親要的顏晁寧,不是我想當的自己。”
“你想當什麼樣的自己?”
“我希望成為一個畫家,希望有一個專屬畫室,希望有朝一日能坐飛機到……”
“蒙馬特。”
當她把紙上的三個字交到晁寧手心時,他激動、他不可置信地瞪住她,下一秒,他想抱她瘋狂轉圈圈。
“你果然知道我、你果然瞭解我,我相信自己一定深愛你,一如你深愛我的心,再多告訴我一些事情好嗎?我一定一定要想起我們之間的事情。”
該說嗎?能說嗎?她不確定。
“首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她搖頭,今天的事情夠多了,她不想一樁一樁接一樁。
這時,他的手機響起,接起電話,他的笑容蒸發,快樂失蹤,他板起臉孔,呈現另一個截然不同的顏晁寧。
“可以”、“我會到”、“把資料備齊”,幾句帶若權威的命令語句,冷冷傳入電話裡。
掛掉電話,他說:“如果你不肯幫我想起過去,至少,請你別躲開我,讓我知道可以在這裡找到你,好不?”
他在向她要承諾。
程黎想過好久,猶豫的眉頭始終皺著,但她還是點了下頭,為了他眉峰上的不快樂掛上她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