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裝完畢，天色已晚。

他們其實還買了幾套木床的材料，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把它拼裝起來。

兩人乾脆將大門一鎖，在長屋的一角打上兩個簡易露營床，就這麼席地而眠。明早起來接著幹，節省往返的時間。

路夢側躺著。

看月光透下。

碎石枯草、鏽鋼朽木……長屋裡的一切都像是披上了銀紗，頗有幾分清幽。

制板臺身處其間，孤零零地投下倒影。

他想著。

若這制板臺是一架鋼琴，那麼此時此刻彈奏一曲，應該也是很有意境的。

不過換作自己。

還是叮叮噹噹的打鐵聲比較合拍。

然而。

幾聲喧譁打破了這寂靜。

“他媽的怎麼回事！”

有人在外高喊。

伴隨著的是一陣哐當哐當的聲響，像是有好幾個人在晃動長屋的鐵柵門。

更多的人，則在門外議論：

“以前不是這把鎖啊！”

“那傢伙不長教訓是吧，又換鎖。”

“等等，你們看裡面多了好多東西！有人進去了！”

“誰在裡面！”有人尖叫，“快滾出來。”

已經進入假寐狀態的霍步陽驀得驚醒，翻身掀開身側草墊，握住了裡面的十手。

雖然斯昆鎮內明令禁止他們佩戴兵刃——

但事關自身安危，他們又怎會真的那麼老實，任人宰割？

只是平時有些偽裝罷了。

路夢按住他，示意冷靜。

還沒有到暴露的時候。

他們在長屋的一角，外人從柵門那邊是看不到兩人的動作的。

路夢站起身，帶著小霍貼牆靠近門邊。

鐵柵門依舊在哐當巨響。

門外的人見打不開鎖頭，就合力抓住門欄瘋狂搖晃，想要把它直接搖下來。

柵門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竟是真有要被搖下來的趨勢。

搖門之人顯然身有巨力。

霍步陽看清了抓在門欄上的幾雙手。

那是烏青色的，帶著骨質鱗片。

‘沙克人？’他心中驚疑。

在斯昆鎮好好的，怎麼會和沙克人起了衝突？

這裡還是人家的地界。

“快開了！”門外有人喊叫道，“我喊一二三，一齊用力推，衝進去，把裡面的人揪出來！”

他們知道，早前的聲音定是驚動了屋中的人。

但現在仍是毫不顧忌。

顯然並不在意暴露自己的目的——或許還有故意恐嚇的成分。

“一！”

咚！

眾人一起用勁猛撞。

“二！”

哐當！

鐵柵門的底部已經錯位。

“三……”

門外那人剛喊出“三”字的開頭，路夢閃身出去，從裡面抓住了門欄。

從腿至腰，周身的肌肉鼓脹。

一瞬之間。

路夢用力暴扯，鐵柵門猛得一下從門框上掙脫。

眾人預備合力才能推開的鐵門，竟是被他一人掀翻開去。

鐵門哐當落地，砸出巨響。

同時，他自己側身一躲。

門外的這些人原本已經做好了衝撞的準備，這下收力不住，嘩啦一下從空門處湧了進來，紛紛撲倒在地。

哎呦聲一片。

藉著月光，能看清這些都是沙克人。

他們頭上的角都被削平乾淨。

喊號子的那個沙克人看起來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