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在張雲軒身邊一年出頭的雲雷,就這樣離開了。
當初那個風風火火的青年,而如今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那裡。
張雲軒心如刀割,一遍掉著眼淚,一遍拿著毛巾清理著雲雷身上的血汙,而在他身後站著金鼎所有的頭頭腦腦,肖志文、馮凱、李茂森、孫超、還有這次從襄城帶來的那些人。
大家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默默地看著張雲軒的一舉一動。
而此時的金鼎也不再隱藏實力,孫超手下的六十多人,李茂森手下的十多個人,都是手持武器守衛著院子,如臨大敵,戒備森嚴,就連趕來探望的矢田、崗村、李士群、顧剛……都被擋在了大門外面,就是一句話,“誰都不見”。
而惱怒的矢田根本就不顧及場合,就在金鼎大門口,對著崗村和李士群就是一頓大嘴巴,嘴裡不停地叫罵著,“八嘎,八嘎……”
這兩個人只能筆直的站在那裡,默默地享受著。
張雲軒遇刺的訊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一下子就傳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陰鬱得的氛圍籠罩在上海上空。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場狂風暴雨即將開始。
法租界,軍統上海區駐地。
“區長,這個張雲軒還真是命大,他手下都死了,就他一個人沒死”,行動隊隊長周星筆直的站立在陳恭澍面前彙報著。
“呵呵,周星,別急,這才剛開始”,陳恭澍呵呵一下,接著又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周星明白自己長官的意思,這是想看看外面的局勢,能不能趁亂接著下手,再安排一次刺殺。
周星搖了搖頭,“區長,沒有機會了,金鼎不知道從哪一下子弄來百十口子人,都手持武器將院子圍了起來”,
“而且外面還有憲兵隊和76號的人,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不過,這個張雲軒還真的不簡單,日本人領事、還有憲兵隊的崗村、李士群等人都被攔在了大門外面,一個不見”。
“哼,我看他能在金鼎躲一輩子”,陳恭澍冷哼道,“你去給安排給總部發個電報,跟局座彙報一下吧”。
“是”
“雲軒,雲雷走了,我們都很難受,但是你不能一直這樣啊,都等著你拿主意呢”,肖志遠走到張雲軒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哎,大哥,我都明白”,張雲軒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是我就是心疼,就是憋屈”,
說到這張雲軒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是的,能不憋屈嗎?這些人跟著自己頂著鬼子漢奸的罵名,默默地為國家、為人民付出,面對的不僅僅是敵人的屠刀,還有自己人的誤解,可是這些又能向誰去說呢?
真正可怕的不是來自正面的子彈,而是來自自己人的槍口。
就像這次,明明知道就是軍統乾的,雲雷和那六個保鏢就是死在軍統的槍口之下,可你能怎麼辦?能不顧一切的去找軍統報仇嗎?那不成了仇者快親者痛了嗎?
軍統可以誤解自己,但是自己卻不能像他們射出復仇的子彈,要不然就真成了漢奸了,你想報仇都沒法報,能不憋屈嗎?
而且外面還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你呢?你要是一點動作都沒有,那日本人和76號又不是傻子,能不懷疑嗎?
所以這件事情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都得好好謀劃一番,但是現在卻沒有時間給你仔細去計劃,你不許馬上拿出方案來,各個方面都有一個交代。
“大哥,你讓老馮他們三個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張雲軒止住悲聲,說道。
大夥一聽便都離開了,隨手把門也帶上了,屋子裡只剩下張雲軒,肖志文,馮凱,李茂森,孫超,還有已經離去的雲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