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莫奈的《日出 印象》,印象派,太難臨摹,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畫了一下午就成這樣,連枚太陽都畫不好,還弄得身上到處都是顏料…”
這是莫奈的《日出》?喬安明又將目光轉到畫上…
當年顧瀾剛開始學油畫的時候,他還刻意抽了假期陪她去了一趟法國,莫奈的這幅畫收藏在巴黎馬爾莫坦美術館裡,他帶她去看過,所以自然知道真正的《日出》是什麼樣子。
可是眼前這一幅,畫布上端那一枚太過濃郁深重的紅色,筆鋒下得很重,所以根本不像是朝陽,更像是熊熊的一團火,抑或就是斑斑的一灘血跡。
喬安明心裡的感覺很複雜,似乎有心酸,有心疼,但更多的是窒息,感覺畫布上的那團火熊熊燒過來,幾乎就要膨脹。
他不知道顧瀾這是鬧的哪一齣,且總覺得心裡無力,這次居然有些疲於去安撫,只是直接問:“早晨媽來過?”
“是,來過,沒留下吃飯就走了。”她回答得很自然,拿著畫筆又在畫布上描了幾筆,總歸不滿意,遂就扔了走去榻榻米上坐下。
☆、V015 皆大歡喜
喬安明看到梳妝檯上放著一疊紙,他走過去拿起來看了一眼,又走至顧瀾身邊,低沉地問:“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這合同上的內容,你最終的決定。”
顧瀾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胸口那大片紅色在喬安明眼前晃了晃,他又有些心驚,她卻很隨意地答:“你往後翻,最後一頁,我都簽了字了。”
“也就是說,你同意了?”
“嗯,同意了。這是最好的結果,皆大歡喜。”
樓梯上響起腳步聲,接著虛掩的房門被推開,琴姨帶著秦醫生進來。
顧瀾看清來人,笑著抬頭望喬安明:“怎麼了這是?怎麼還把秦醫生叫來了?”
琴姨沒看出眼前兩人情緒的異常,兀自替喬安明回答:“小姐您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出去,我著急,擅自就給姑爺打了電話,姑爺是擔心您的身體,所以就叫我給秦醫生打了電話…”
顧瀾心裡涼到透,只是臉上依舊笑著,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走過去跟秦醫生打招呼:“大晚上的把你叫過來,其實我沒事,就在房裡畫了半天畫,就折騰成這樣…”然後又轉身看著琴姨:“就你最多事,安明這麼忙,你把他叫回來,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
她笑得很輕鬆,但一屋子人都看著她瑟然的笑容心驚肉跳。
喬安明好歹沉穩,淡淡開口:“既然秦醫生來都來了,還是讓她給你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
“別了吧,安明,我真沒事。”
“小姐,您還是讓秦醫生給您瞧一眼吧,我這一天,心都快跳到嗓門眼兒了…”
秦醫生當了喬家近二十年的家庭醫生,早就熟悉這家子的脾氣,便也幫著勸:“還是看看吧,喬先生不放心,我給你瞧完沒事,大家心裡都安逸。”
顧瀾便也不再執拗,點了點頭,又恢復平時乖順的樣子。
但很快樓梯又響起聲音,任佩茵的身影顯在門口。
她似乎來得很匆忙,沒有穿外套,身上就一件單薄的棗紅色開襟羊絨衫,一跨進房間,滿屋子的人,琴姨站在房門口,喬安明手裡捏著合同,就立於床前,秦醫生正在給顧瀾聽診…
本來還有些聲音的房間,看到任佩茵出現,立馬消聲,連平日裡話最多的琴姨都幹瞪著眼,不發一言。
任佩茵也意識到自己的突然出現有些不對勁,她剛接到喬安明的電話,還沒說清楚什麼事就被他掛掉,之後再打過來,一直佔線,如今再看到秦醫生在房間裡,多少有些擔心,因為不管怎樣,她其實也不希望顧瀾出事,更不希望顧瀾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