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
小張回頭小心翼翼地說:“喬總,到了。”
“到了?”他睜開眼,窗外很暗,喬宅的別墅鐵門旁邊亮著路燈,門房見到他的車子過來已經站在門口等了。
“是啊,到了。”他又暗自喃了一句,卻坐著不動,他不動,小張也不敢再開。
“太快了,再出去繞一圈吧。”喬安明坐了幾秒鐘,發號施令,繼續又靠到椅背上閉起眼睛。
小張其實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回去空蕩蕩的別墅,裡面住著顧瀾,他回去要面對什麼,旁人都知道,無非是顧瀾的眼淚和聲討,如今老太太又住在醫院,胃癌,面臨手術,不知能不能順利過關,喬安明哪裡還有什麼力氣去應付顧瀾。
所以小張應聲,又將車子在門口繞了一圈掉頭,一路開上高架。
杜箬一直勸莫佑庭走,但他死皮賴臉,就是不願回桐城,更要命的是他也不去酒店開房間住,夜裡就睡在杜箬家外廳的長凳上。
好在夏天,不怕凍著,但是悶熱得很,又沒有空調,莫少爺睡了兩夜就焐了一身痱子出來,喬安明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杜箬正在給莫少爺撲痱子粉。
她一手拿著粉撲,一手接過電話:“喂,哪位?”
喬安明聽到那頭有些乾脆的聲音,硬是愣了一下,剛想說話,卻聽到那邊又傳來莫佑庭的聲音:“你趕緊給我擦啊,癢死了。”
“等下,在擦著呢,你把衣服再往上撩一點!”杜箬拿著手機又嘀咕了一句,喬安明覺得胸口腥味都出來了,一陣陣噁心,直接就摁了電話。
他們在做什麼?喬安明無力又倒在椅背上,將手機還給了小張,他是刻意借用小張的手機打的,因為他知道杜箬刻意逃避他,可是……他情願自己沒有打過這個電話。
杜箬空空抓著手機愣了一會兒,莫佑庭回頭拍她的手:“幹嘛呢,趕緊擦!”她卻將粉撲往莫佑庭手裡一扔:“自己擦吧,擦完早點睡!”
喬安明那晚回到家已經靠近凌晨,顧瀾已經睡了,因為他發現臥室裡已經滅燈,他沒有進去,在客臥睡了一晚,終究沒睡好,第二天一早便去了醫院。
任佩茵還沒有醒,陳媽下樓給她買早飯了,喬安明便坐在床邊等著,等的過程有些煎熬,他在想用怎樣的措辭可以不那麼殘忍的告訴任佩茵這個事實。
約坐了半小時,任佩茵醒了,睜看眼看到喬安明十分驚異。
“安明,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喬安明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傾身過去扶住床沿,將床板搖起來,喊了一聲:“媽……”
那一聲“媽”喊得任佩茵骨頭都酥了,喬安明平時對她有些冷淡,平白無故這麼喊她媽,有問題。
“怎麼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喬安明頓了頓,勉強撐起一個笑容:“也沒什麼事,就是檢查報告出來了,你胃裡有個腫瘤,良性,中期,不嚴重,但是要做個小手術,手術基本沒什麼風險,但我有必要跟你說一下。”
喬安明講得很滿,怕自己口氣不穩讓任佩茵看出破綻。
什麼良性啊,如果是良性就不需要做手術了,當時醫生的原話他還記得:“喬老太太的腫瘤雖然發現得還算早,但是惡性,且已經到了中期,切除手術必須立刻實施,不然擴散之後就很麻煩了。”
所以最終喬安明撒了謊,說完他就那樣定定看著任佩茵,任佩茵也木愣愣看著他,最後突然笑出聲來:“腫瘤?安明,對不起,是我騙你的,我想把你從那狐狸精身邊騙回來,所以跟醫生串通了一下,刻意讓他把我的病說得嚴重些,其實我根本沒什麼毛病,就是被你氣的,過幾天就能出院,怎麼可能要手術呢?”
任佩茵還在試圖解釋,喬安明看著她笑,心裡更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