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明止住:“孩子的事我自有安排,別插手!還有,顧瀾應該還不知道,最近事情已經夠亂,儘量再瞞一段時間!”
可是顧瀾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比任佩茵都知道得早。
梅姐第一時間在公司宣佈了杜箬生孩子的訊息,很快便傳到了江磊的耳朵裡。
既然江磊知道了,那麼就等於顧瀾也知道了。
鄭小冉在外地出差了幾天,專案結束之後回宜縣,晚上的長途汽車,到家已經靠近夜裡十點。
剛將行李收拾好準備洗澡休息,她卻突然接到了莫佑庭的電話。
“小冉,在哪兒?”
“莫佑庭?”鄭小冉吃驚,這貨這麼晚打她電話幹什麼?
“在哪兒?”
“在家啊,什麼事?”
“你家地址,給我!”
“……”鄭小冉這才聽出那廝說話的聲音不對勁,含含糊糊,舌頭有些打結。
“你喝酒了?莫佑庭,你喝酒了對不對?”
“我就問你,你家地址,給我!”他不依不撓,什麼都不講,只一個勁地要鄭小冉的住址。
鄭小冉也火了:“你要我地址做什麼?難道你半夜三更來宜縣找我?”
“是,你不信啊,我現在就在宜縣,鎮上,車站……”
或許人都有死穴吧。
鄭小冉這姑娘平時吆五喝六地,可對著莫佑庭她還是心軟,掛了電話就裹好大衣圍巾衝出門。
寒風瑟瑟,鄭小冉花了大半個鐘頭才在鎮上車站的小飯館找到莫佑庭。
那是夜裡凌晨的光井吧,狹暗的小飯館裡燈光昏黃,不過生意還挺好,幾桌民工打扮的客人圍在一起吃明爐,熱火朝天,騰起的熱氣將鄭小冉的眼鏡片都模糊掉了。
店裡桌椅擺得又擠,鄭小冉繞了一圈才在靠近廚房的角落裡找到莫佑庭。
他就趴在油膩的桌板上,面前一桌子的菜,看上去沒怎麼動筷子,全涼了。
不過手邊的酒瓶卻是空的。
鄭小冉將空酒瓶拎起來看了一眼,又氣又心疼!
“喂,莫佑庭!”她不客氣地推他的肩膀,推了好幾下,桌上的人才動起來。
“…鄭小冉,小冉……你怎麼來了啊?”依舊是舌頭捋不直,一副醉相。
“你怎麼在這裡?”
“餓了,來吃點東西!”
“靠!”鄭小冉氣極了,“我不是問你怎麼在這飯館,我是問,你怎麼在宜縣!”
“來喝酒…”莫佑庭又答廢話,不過答完總算勉強撐著桌面抬起頭來,鄭小冉這才看清他的臉,白裡透著不自然的紅,眼裡有血絲,下巴還有鬍渣,像是走了很遠的路才在這裡落腳,難民一樣!
鄭小冉吸口氣,心裡酸楚一片。
她才不信他是來喝酒的呢。
“你是來找杜箬的吧?”鄭小冉也不繞圈子了,直接問。
莫佑庭裝傻,將杯子裡僅剩的一點餘酒喝完,重重皺了下眉頭,臉上卻一副舒暢的模樣。
“這酒真好,燒刀子一樣,一口下去胃裡就熱乎乎的。”
“放屁!這酒才幾塊錢一瓶,估計你家傭人用它炒菜都嫌差!”鄭小冉氣得去搶他手裡的杯子,莫佑庭護著。
“便宜歸便宜,可是喝了容易醉。”
“你大老遠跑來宜縣買醉?莫佑庭,別鬧了行嗎?給我回去!”
“不回,杜箬在哪兒?”
就知道!
就知道他不是來喝酒,更不是來看她的。
他是來找杜箬的!
深更半夜坐車來,一個人躲在這狹促油膩的小店裡喝幾塊錢一瓶的燒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