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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等到那個時候。他需要她,她是他的。在這天到來之前,他都生活在懸念之中。結婚的日子——十二月二十三日,對他來說已經絕對地到了,他就生活在這個日子裡。

他沒有扳著手指數日子,可他像一個乘船旅行的人一樣,船不進港他是安不下心來的。

他搞雕刻,在工作間工作,去看望她,這些都不過是等待的形式,他什麼問題也不去考慮。

她更加生氣勃勃了,她要享受求愛的樂趣。他似乎來去如風,說不清為什麼,也不問到哪裡去。可她就願意他在跟前,對她來說他是生活的核心。僅僅撫摸他就夠令人心裡美滋滋的了。而對他來說,她是生活的本質。當他在伊開斯頓自己的屋裡雕刻時,頭腦中她的形象就像在瑪斯的廚房裡她坐著凝視他時一樣。他的心瞭解她,可他的外部器官卻似乎失靈了,有眼看不到她,有耳聽不到她說話。

可是有時候,他擁抱著她時,會顫抖著神魂顛倒起來。他們有時會在糧倉裡默默地擁抱起來。她的雙手觸到他年輕、富有張力的軀體,她欣喜若狂,簡直受不了。一想到他是她的了,她就興奮地想跳。他的身體是那麼靈活、那麼迷人,是她的世界中唯一的真實。在她的世界裡,曾有過一個男人如此這般有力動人的軀體,然後又有一些影子樣的男人,但那都是不真實的。只有在他身上,她才觸到了真實的核心。他們在一起,他和她,在秘密的心臟裡。她把他拉過來,拉過他的身體——一切生命的中心,從這堅如磐石的軀殼裡流淌出生命的泉水。

而對他來說,她是一團燒燎他的火焰,這團火順著他的四肢燒上來,燒過他的全身,直到把他燒成灰,直到他成為她失去意識的黑暗之火的導體。

有時,黑暗中一隻母牛打起響鼻來,傳來反芻時慢吞吞的聲音。他們覺得這些似乎是在他們周圍流動,從他們身上淌過,就像熱血在母腹中流過,洗滌著未出生的嬰兒。 。。

安娜·蘭斯基的童年(26)

有時,在寒冷的日子裡,這對戀人就站在馬廄裡,空氣中瀰漫著熱烘烘濃烈的馬尿味。乘夜晚值夜的當兒,他漸漸地瞭解了她,他們相依在一起,捱得愈來愈近,一個個親吻越來越溫柔、中意。於是,在漆黑的夜裡,當一匹馬尥蹶子發出煩人的雷鳴聲時,他倆會像一個人那樣去傾聽,像一個人一樣有所感知,他們都提防著這裡的馬。

湯姆·布朗溫在考塞西為他們租下一座房子,租期二十一年。看到它,威爾·布朗溫立即神采飛揚起來。這座房子建在教堂旁邊,屋旁和房前綠草茵茵的花園裡長著墨綠的老紫杉樹;方方正正的紅房子低低的屋頂上鋪著石板,窗戶也開得靠下。屋裡有一間牛奶房和一間鋪石板的廚房,從廚房踏上一個臺階就到了一個低矮的前廳。橫在天花板上的桁條都粉刷過了。牆角里擺著櫃櫥。透過視窗向外望去,可看到綠草如茵的花園,花園一邊是一行墨綠的紫杉,另一邊是爬滿青藤的紅牆,牆那邊是公路和教堂的院子。這座帶有小寶塔尖的古老的小教堂真像在回首俯視他們家的視窗哩。

“嘿,不用買鍾了。”威爾乜視著鄰近塔上潔白的鐘表說。

屋後的花園毗鄰著一個馴馬場,一座可以養兩頭牛的牛棚、一座豬圈和雞窩。威爾高興壞了。一想到就要成為自己地盤上的女主人,安娜也樂不可支的。

湯姆·布朗溫現在成了神話中的教父了。不買東西他就不高興。威爾對木器傢俱感興趣,正在購置,於是他就上街買來桌子、圓椅子和梳妝檯,雖說這些東西挺普通的,不過跟這屋子很相稱。

湯姆·布朗溫則想得更細,給安娜挑了些方便的小擺設。有一套新式的炊具,還買了一盞別緻的吊燈(儘管房子不高),還買了絞肉機、搗土豆泥的機器和打蛋機。

雖然安娜並不是對每件東西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