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來。
膝蓋即將接觸地面的剎那,平靜而虛弱的聲音低低傳來。
“烈殿下,你知道嗎,一個人想死有很多辦法,想要自殺的人誰也攔不住。”
喉間一痛,強忍的酸楚洶湧而來,盡數顯現在南烈痛苦表情裡。(未完待續)
第二百四十八章 龍臨
小說和電視劇裡不是經常有這種情節嗎,主人公被人折磨得死去活來,各種想要完結自己小命卻做不到,藍沐冉以前就一直納悶,難道這些人腦子裡長的都是菜丫把智商當成營養吸收了?想死還不容易啊,一頭撞板磚上或者乾脆狠下心把舌頭一咬,沒多一會兒就玩完完。
無非就是需要些勇氣而已。
身為人質要有狗血覺悟,絕對不可以無恥地要求被威脅的同夥犧牲金銀珠寶幸福生活或者驚天美色來拯救自己,否則就成了反派,遵循狗血天道必然要被人道毀滅。
真也好假也好,藍沐冉真心沒得選擇,她可不想看南烈跪在面前哀求老變態放了她或是怎樣,會做一輩子噩夢的。
“烈殿下,就算你不跪他也不敢殺我。”虛弱的白衣偽少年被禁錮在大掌下,條理分明地闡述不可跪的理由,“本來沒多大個事兒,您這一跪不是折我壽麼,雖然禍害遺千年但也禁不住這麼詛咒啊!”
進退兩難的南烈遲疑不決。
不跪,以南肅性格必然要藍沐冉受相當難捱的皮肉之苦,而她的身體恐怕再禁不住折磨傷害;跪,剛才藍沐冉那一番話分明比南肅的威脅更加可怕。
不管平日裡怎麼鬧騰,一直默默看著她的六皇子深深瞭解,藍沐冉的執拗要比常人更甚。
“土語說‘好死不如賴活’,看來你還是不懂。”陰鷙目光煥發異樣色彩,不知道是對藍沐冉還是對南烈,抑或是在自言自語,當藍沐冉咬住牙死不吭氣時。保養得當的圓潤指尖已經狠狠按在撕裂的傷口之上,頓時血流如注。
想要要挾赫連靖鴻只需藍沐冉活命便可,至於是好好活著還是壞壞活著,完全取決於正處於興奮中的叛亂皇子。
眼見那襲髒汙的白色紗衣染上重重殷紅血色,南烈終是不忍,又一次屈膝低頭。
“別再傷害她……我跪。”
噝——藍沐冉吸著涼氣咬緊牙關,忽地放棄掙扎。滴水之恩當十滴水相報,南烈是大淵皇子。是她認定的應該接替淵皇成為一國之君的大好人,比起她這個毫無節操又沒什麼優點的女流氓重要太多太多。
所以……
“南烈。”第一次,白衣偽少年拋下歡脫飛揚,靜靜地看著溫潤如水的男人直呼其名,“你敢跪,我就敢死給你看。”
衣著淺金華服的身子猛地一震,硬生生止住動作呆立原地。廣院之中也如同被放了啞彈一般陷入死寂,所有目光都不可思議地集中於白衣偽少年身上,驚詫,敬重,不解,氣憤。複雜而繚亂。
那是涼城城主即將迎娶入門的女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竟然為了與赫連靖鴻素有嫌隙的大淵六皇子南烈甘願捨命,不是他們瘋了那就是藍沐冉瘋了,徹徹底底地瘋了。
兩隻漆黑小眼珠定格在南烈線條柔和的面龐上,倔強表情對比身後陰冷男人顯得幼稚而明亮。
藍沐冉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可是真的無從選擇,隨著時間流逝。她越來越害怕萬眾期盼卻未曾出現的那個人不會到來——從氣氛怪異的初遇起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甜言蜜語,三番五次倒追被拒,連婚約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硬磨來的。
赫連靖鴻心裡真有她一席之地嗎?
藍沐冉越來越懷疑,越來越不敢想象如果他沒有來,這場天下棋局她會輸得如何慘烈。
若是誰都救不了的話。至少不要再讓烈殿下為她付出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