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愚弄和算計的仇恨佔據了他整個身心。
他一把抓住阮瞻的脖子,把他高舉過頂。惡狠狠地瞪著他道:“為什麼寧願搭上你的小命也要殺我?和我有血海深仇嗎?”
阮瞻地實力本就與父親相差很多,剛才之時憑藉天時和地利才佔了一點上風,現在身處絕陣之中,有被打回了原型,加上根本沒有提防,所以一下被制住了。他本就被陣內的罡氣吹得難受之極。現在被扼住了咽喉要害,氣也出不來了,四肢更是無法用力,像一個破布偶一樣被舉在半空中。
他說不出話。只是搖搖頭。心想也罷,父親給了他生命,現在就讓父親拿走又如何。只是。父親一輩子慈悲,卻落了個這樣的下場;只是,小夏,他對不起她!
看著他無畏的眼睛,阮父心裡怒火和疑惑交織,心裡一陣煩亂,他一伸手就把阮瞻扔了出去,直砸到絕陣那看不見的壁上才停止。然而還沒等阮瞻爬起來,他伸手虛空一抓。阮瞻就如磁石下的鐵屑一樣被吸了回來,二度被拋到頭頂,“那你是想斬妖除魔,圖那個虛名?”
阮瞻還是搖頭,於是他再度被摔了出去。
第三次他被抓了回來,“死到臨頭。告訴我為什麼。”阮父幾乎是狂吼了。
“我只想救父親而已,就這麼簡單!”阮瞻大喊一聲。
這話像重錘一樣砸在阮父地心上,他只覺得難受,卻想不出是因為什麼,這讓他發狂,使出一股蠻力衝擊起陣法來,在各個方位撞來撞去,想要破陣而去。他力量強橫之極。此番在這無法衝開的陣裡使出來,力量的波動加速了陣的運轉,並且衝擊得阮瞻東倒西歪,反彈之力更如同打在他身上一樣,片刻功夫就傷得體無完膚,嘔血在地。
迷糊和痛苦之中,他一抬手,竟然打出了一個夜風環。那時個小法術,沒有任何攻擊力,卻非常漂亮,一圈一圈地風氣調皮的向前滾動。一瞬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那個夏夜,父親打出這夜風環哄他開心,天地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了運動,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在殺氣騰騰地絕陣中,夜風環沒有飛出多遠就消散了,可是阮父卻愣住了,有一根針刺到了他的腦海裡。他一步跨到阮瞻面前,見他滿臉血汙,汗和血混合而下,心裡奇怪的生出了一絲疼愛,酸酸的讓他極不舒服。
他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躺在地上的人,才要問什麼,耳邊突然聽到繃的一聲,好像什麼東西粉碎了,同時面前晶光四現。
一瞬間,只是一瞬間而已,在這比一秒鐘還短,但又比一輩子都長的時間裡,往事突然清晰起來,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剛生下來時那一團粉紅的小東西;五歲時倔強而戒備地眼神;十歲時的叛逆,把他教的一切都故意學錯,想惹他生氣;十七歲時的憤怒;二十歲時的冷漠和三十歲時的偽裝,還有看著那嶽小姑娘時地溫柔。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晶刀破碎的瞬間想起,都被那個夜風環串成一串,漲滿胸臆的往事和父子之愛把殘留在他心裡的最後一絲惡氣清除而出。
可是,來不及了。
絕陣完全運轉起來,晶刀已碎,連同這陣中的殺氣會把他們父子二人連肉身帶魂魄絞殺個乾淨,這個陣不殺絕陣中的一切絕不會罷休!
如果不是阮瞻之前絞碎了他身上絕大多數的惡氣;如果不是這陣中地絕然之氣刺激了他魂魄最深處的回憶;如果不是那夜風環激動了他的心;如果不是晶刀的碎裂聲震飛了最後一絲的邪惡,他在魂飛魄散之際也不能獲得這一絲清明,而現在,他明白他什麼也挽救不了了,只剩下父子的本能讓他想救回兒子。
他做錯的,就讓他承擔吧!他寧願魂飛魄散一萬次,也不願意兒子受到傷害!
眼前,晶刀的碎片帶著凌厲之勢飛襲而來,阮天意奮不顧身的撲在了兒子身上,完全不守護自己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