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矯情,他知道自己如今的情形,確實不能在雪地上多待,於是便深深吸了口氣,就著晴鳶的攙扶站起身來。不過這次他學乖了,再也不敢在右腿上使半分力氣,將大部分重心都放在了左腿,同時依靠著晴鳶的身子,總算是站住了。
兩人都鬆了口氣,晴鳶指了指方才自己發現的巖縫,說道:“年大人,我們先到那裡去避一避。”
他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點了點頭,道:“勞煩四福晉了。”
晴鳶笑道:“你我一同落難,正該相互扶持才是,說什麼勞煩不勞煩?我們快過去吧。”
年羹堯點了點頭,兩人便一起向著那處地方走去。
然而他畢竟有傷在身,而且還是傷了腿,走動起來頗有不便。雖然已經盡力將全身的力氣放在左腿上,不給晴鳶增添太多負擔,但走著走著,重心還是不知不覺偏了過去,畢竟一條腿支撐整個身體確實有些困難。
晴鳶感覺得到自己的壓力在漸漸增大,但卻咬牙挺住了。兩人相互扶持著,踉踉蹌蹌地走到了那處巖縫處,晴鳶拼著最後一口力氣扶他坐下來,靠著巖壁坐穩了,自己便也筋疲力盡,一屁股坐到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年羹堯畢竟是個男人,體力比晴鳶好了很多,因此雖然受傷還要重些,卻比晴鳶要更早喘過氣來。
喘息稍定,他睜開眼,看了看還在閉目養神的晴鳶,眼中一抹連自己也未發覺的憐愛升起,看著她愣愣出神。
碰到這種事情,若是換了別人,怕不早就驚慌失措了吧?又哪裡還能夠如此鎮定地尋找到暫時的棲身之所,還毫不避諱地攙扶著自己這個大男人來到這裡,自己卻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這位四福晉,果然是不同凡響啊
他陷於自己的思緒,卻沒注意到晴鳶也已經歇過氣來,看著他凝視著自己,眼中卻又似乎沒有焦距,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出聲問道:“年大人,你感覺如何了?”
年羹堯猛地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又失神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也不知是不是受傷過重的原因,原本的他心志堅定,又何嘗如此頻繁發生失神的情形?
他定了定神,仔細觀察了一下身上的傷勢,只覺得四肢百骸、五臟六腑,無所不疼,不禁也皺了皺眉頭,苦笑了一聲道:“四福晉放心,暫時還死不了。”
晴鳶這回真的是大皺眉頭了。
她想了想,說道:“年大人放心,這裡畢竟還是在虛靈寺的後山之中,想來寺中的僧人們也是知道這處懸崖的。等四爺他們發現我們不見了,自會派人來尋,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上去了。”
年羹堯聽她說得句句在理,充滿了信心,不自覺地自己也堅定起來。他其實本就是個堅韌的性子,只是從未受過如此嚴重的傷,一時之間受了打擊,才會有些頹廢罷了。如今被晴鳶一言點醒,自然不會放任自己沉浸在自怨自艾之中,只有自己堅強起來,才能夠撐到被救的時候。
晴鳶見他不復方才的頹喪,暗中點了點頭——這才是胤禛看中的人應有的心性嘛
她的眼光挪到他那已經腫得有左腿兩倍粗的右腿,想到方才行進時他痛苦的姿態,不由有些焦急,腦子裡拼命回想著自己所知道的急救方法。她原本是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又怎麼可能知道怎麼急救?但好在繼承了郭佳玉的記憶,多多少少有些急救的常識,想了想,便走了出去。
年羹堯正奇怪她要去做什麼,卻看見她不一會兒就拿了幾根樹枝進來,然後從自己的襯裙中撕下了幾條布條,用樹枝固定好了他的腿,然後用布條緊緊地紮起來。
不得不說,被她這麼一紮,原本很是沉重的右腿似乎真的輕鬆了幾分,疼痛好像也有所減輕,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心中更加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