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她更愛的是自己,更愛的是權勢,過去的美好,在她的眼裡,也只是可以利用的情懷罷了。
“讓他們動手吧。”
對著曹嬰說出這一句,佑爵眯起細長的眼,他冷冷淡淡的眼神,卻比任何一回更加偏執漠然。
午後,天際雖然陰沉沉的,太陽藏匿在厚厚的雲層之後,穆瑾寧宮前的庭院,幾棵梅花樹含著花骨朵,還要過陣子才會全部綻放。到時候,一定滿園香氣。
“聽說寶月公主常常來你這兒,她這人刁蠻的很,本殿真怕帶壞了你。”
佑爵笑著走入她的內室,見她正在翻閱手中的書冊,她是一個很能沉得住氣的女子,不必費心討好取悅她,她也可安謐而活。
“我也聽說了,宮裡許多人都把寶月公主當成是刁蠻公主——”穆瑾寧彎唇一笑,放下手中書冊,一邊給他行禮,一邊柔聲說道。
寶月公主毫無心機城府,跟她相處,直來直去,輕鬆隨意。她來過兩回,好奇地是大聖王朝的奇聞異事,彷彿像是沒長大的孩子,纏著穆瑾寧跟她講外面的故事。穆瑾寧看得出來,寶月公主就像是一匹野馬,當真是最嚮往自由的,或許讓她當一名公主,還不如讓她當一個自由自在的牧羊女。
“天天騎馬揮舞著鞭子,她有時候比男人還野蠻,怪不得嫁不出去。”佑爵說的無奈極了,皇宮這麼多公主,他唯獨跟寶月走得近,正是因為寶月單純直率,沒有陰暗心思和迂迴想法。
“你若在宮中發悶,寶月何時去牧場,也帶上你,出去喘口氣。”
他見她垂眸淡笑,笑而不語,徑自扶著她的肩膀,低聲說道。
“好。”她輕點螓首,神色平和,粉唇邊的笑容無聲遊走。
佑爵凝視著她面頰上的傷痕,如今傷疤還在,他不禁伸出手去,想要觸碰,穆瑾寧卻眼神一沉,側過臉,避開了他的手。
他微微怔了怔,沒想過她會逃避,想來她對他還有些生氣,畢竟劉皇后傷害了她,他卻鮮少為她說話。
他們之中,難免生出隔閡。
“宮中送來了蜜桔,可甜了,嚐嚐看。”他收回了手,心中無聲落寞,但並未表露在臉上,他依舊笑著,從果盤中取了一顆飽滿金黃色的蜜桔,三下五除二就剝好了,將一囊桔子果肉,遞到穆瑾寧的唇邊。
她清楚他的性情,若是她再拒絕,他會更不依不饒,她只能微微張開口,含住那一塊果肉,細細咀嚼品味。
酸。
她當下就皺起了眉頭。
她當然不能說,在大聖王朝的蜜桔,更加香甜可口。
佑爵望著她皺起的眉頭,但她不曾露出更多嫌惡的神態,她最終舒展了眉頭,笑著看他。
他將一瓣橘子送到自己的口中,的確是酸苦,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很難說清心中的滋味。
“桔生淮南為橘,生於淮北為枳——”他眼神一黯,低聲嘆息,北國更加寒冷一些,哪怕能夠種出蜜桔,味道總是酸澀。“水土不服,看來也無法強求。”
很多東西,無法十全十美,並不是跟隨人的意願而走。
這一番話,彷彿生出更多的言下之意來。
穆瑾寧接過他手中的半個蜜桔,並不言語,一瓣一瓣緩緩送到自己口中,神態自如,將整個蜜桔吃完。
淡淡的桔子清新,充斥在兩人之間,他跟她四目相接,卻不知為何,心中有幾分感動。
他對穆瑾寧是有私心,但此刻,真心大於私心。
他長臂一伸,毫不費力將她的腰際攬住,將她整個嬌小纖弱的身軀,都裹在自己的懷抱之中。
暖流,像是一條小溪,緩緩淌過去,他閉上眼,彷彿還看得到那山間小溪的清澈水面之上,隱約浮著細碎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