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趙太醫約好了,要去藥膳房取這幾日的藥,雪,你在這裡等候,郡主暫且睡著了。”瓊音從屋內走出來,如今去趙太醫那裡取藥儼然成了一種責任,瓊音信不過任何人,從來都是自己親力親為。
雪兒應了聲,目送著瓊音離開,推開門去,走入內室,望著已然沉睡的穆瑾寧,她為主子拉好滑落一半的毯子,等待了半響,聽到宮女在門外喊她,不願驚動了主子,她疾步匆匆地走出去。
瓊音護著手中的藥包,才從藥膳房回來,已然看著雪兒面色大變,從遠處跑來,氣喘吁吁:“瓊音,不好了!”
“什麼事這麼慌張?”瓊音空出一手來,拉過雪兒的手,不禁蹙眉低問。
“郡主……郡主她不見了……”好不容易平息自己的錯愕和驚慌,雪兒的眼底滿是淚光,她見瓊音疾步越過自己走向碧軒宮,緊隨其後。
瓊音暗自揣摩著,她走開的時候還不到半個時辰,這宮內的侍衛守衛森嚴,外人是很難入宮,更別提有心之人。碧軒宮不比淑寧宮,她們搬來住才幾天而已,瓊音將整個屋子轉了一圈,這才發覺碧軒宮的一道窗戶半開著,難道……她的眼神一暗再暗,突地不知自己心中的猜測是否成真,她沉默不語,自始至終都是皺著眉頭,最終才放任雪兒去喊來當值的侍衛,將此事稟明。
偏僻的一條小路,一對人影疾步匆匆,穿過低矮的花叢,天氣越來越陰沉,遠方隱約傳來春雷聲,空氣似乎一下子就變得沉悶許多,讓人呼吸越來越難。
前面的高大男人身著墨青色太監服,細看之下,他走路的姿態並不自如,更何況還要拉著身後的人緩步前行,走了沒多久,他便會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低聲詢問幾番,只因為她實在虛弱至極。
“還行嗎?”他低聲詢問,握緊她的右手,一臉關切。
“我沒事,只是許久不曾走動了,喘得厲害。我們快走吧,別耽誤了時辰——”說話的嗓音及其輕微,宛若飄在半空之中,她垂著眉眼,小臉逆著光,很難窺探她此刻的神情,她緩緩伸出左手,指著前方,話鋒一轉:“從這兒轉彎往南走,南門出入的人很少,我們就去那裡。”
“好。”
男人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卻沒有任何一分詭譎的陰柔,他凝視著她的眼神,有幾分關心,更多的是憂心忡忡。
女子咬緊牙關,無論自己走的多艱難,宛若在泥淖中前行,幾乎每一步都會深陷進去,但她卻還是抬著臉,跟隨著男人的身影,心中的不安焦急讓她從未有過的緊張忐忑,明明萬事俱備,她卻依舊不曾高枕無憂。
“郡主再稍等片刻,前頭就是南門了,我已經僱了馬車就在宮外不遠處等候,過會兒你就能好好歇歇了。”
男人側過臉來,隱約可見英俊的稜角,他不難看清她眼底的疲倦,更因為她的強顏歡笑而愈發心疼憐惜,他這麼說著,宛若安慰。
她淡淡一笑,輕點螓首,南門的輪廓已經映入她的眼中,只有兩個侍衛當值守在前方,她拉了拉身上的衣裳,素雅的粉色衣衫,讓她看來宛若平凡宮女。
那一條路,在她的視線之中,彷彿是通往天上的路,泛著白光,她微微眯起眼瞳,幾乎不能相信這麼簡單就要擺脫這等苦不堪言的生活。
“我已經準備了出宮的令牌,待會兒不用郡主開口說話,全都交給我。”
他這才鬆開了手,看似平常地低聲說了一句,他既然會踏入皇宮,絕不會是衝動行事,當然是心中滿是底氣。
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不是為了成全自己,而是為了成全她。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一旦失去這次機會,或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比她還慌張的人是他自己。
但他決不能流露半絲半毫的不安,這輩子他總是把李家放在首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