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同道中人,卻也罪不至死。”
他突然怔住了,或許女子柔情,能讓人放下一切戒備,但這樣的溫柔,同樣也是危險的。他不曾轉身,任由她這麼從背後環抱著他的身子,任由他們就這麼待著,眼底淡淡的笑,卻很快隨風而逝,但他的言語已經柔和三分。
“你真的都知道?”
穆槿寧默默點頭,如今秦昊堯或許很少聽得進去別人的話,要是連她都勸服不了他,那當真是沒有任何希望了。
秦昊堯卻沒有轉身,只是一手拉下她的柔荑,心中情愫錯綜複雜,低聲道。
“雖然知道你的心情,但如果你也顧及我在這個位子上必須要做的事,今時今日,你就不會開口說這些。”
“可你也說過相信我。”穆槿寧的雙手離開了他,她蹙眉看他,只見他俊臉微側,神情似乎還有不悅。
“是相信你,但他們,信不過。”
秦昊堯說的堅決篤定,他二十幾年的生活,便是什麼人都無法相信,更別提這些跟他並非一路子的人了。穆槿寧清楚要他改變心意並不是易事,但她也沒想過能夠一蹴而就。
“李煊是皇帝的人,而且他也不曾親口提及是他的請求才讓你保住性命,此事不能成。”他轉過身來,看到她眼底的失望,哪怕只有一分,也準確地刺中他的心口。他一臉冷漠,再無往日柔情,與公與私,他分的清楚,決不能混淆。
穆槿寧聽得出他的言下之意,李煊一定是還活在世上,只是不知被關在何處,她眼波一沉,靜靜聽著他說的話。
“至於趙尚,倒不是沒得商量,除非他變成我這邊的人。別說我不會處置他,他往後還會前途似錦。”秦昊堯不冷不熱地說出這一句話,眸光移向別處。
“什麼意思?”穆槿寧卻心頭一涼,她彷彿能從秦昊堯的眼睛裡,看出些許端倪,但她明知故問,只是期盼聽到的是不同的答案。
“語陽的心裡至今還有他,她能看上一個男人不容易。我不會看低他,哪怕他沒有權勢,語陽可是金枝玉葉,一旦我登基之後,她的身份更不是同日而語。”
秦昊堯直直望入她的眼底,他是固執的,甚至可以說是偏執,但他如此維護語陽,或許因為他長兄如父的身份,穆槿寧無法說他的不是。
“你要趙尚答應你當語陽的駙馬,以此來擺脫此刻的困境。”穆槿寧一針見血,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彷彿看他的眼神也有一刻是陌生蒼白的。
“若你願意為此而說服他,我可以答應你,讓你見他一面。”秦昊堯的下一句話,落在穆槿寧的耳畔,卻是比之前任何一句,更加殘忍。
她的粉唇漸漸泛白,宛若白雪一般的顏色,看的秦昊堯於心不忍,只是他卻不願妥協,至少不願在這件事上妥協,他直挺挺地轉身,朝前走去。
他本以為她還會跟上來,但直到走到走廊轉彎處,也不曾聽到她的腳步聲。
她留在原地。
穆槿寧凝眸望著眼前一望無垠的白雪,彷彿最遙遠的地方,天地之間沒有任何界限,彷彿已經連成一片混沌。
秦昊堯居然要她去當他的說客,任務是,說服一個愛戀她的人,答應娶別的女人。
哪怕她這輩子無法回應趙尚的情意,哪怕多年她看得出些許端倪也不曾說破,並非無法成為相愛之人就要分外眼紅相互敵視,他是她可信任的親信,更是她不想拋棄的故人。
她不願跟趙尚站在對立面,更沒想過要親口說出那麼殘忍的話。
她這般想著,手腳愈發冰涼,她緊緊咬著下唇,直到唇色鮮紅欲滴宛若玫瑰,也不曾停下來。
直到天黑,她才獨自走到殿內,不曾抬起眼眸望向秦昊堯的方向,她沒有任何神情,宛若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