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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部分

的珍珠耳環,過去就是穆槿寧的首飾,他雖然無知愚昧,卻記性不壞。

那一年,他們在京城重遇,三年的顛沛流離,將各自折磨的不成人形,他在寧兒的眼底看不到往日的明亮,雖然清澈卻又更多時候是黯然的眸子,讓人心生不捨。他們這一對父女,都是罪人,在陌生貧瘠的塞外生活,最終幸運回到故土。寧兒在他面前總是笑的,彷彿不曾經歷過任何悲慘的往事,更比年少時候更懂體貼安撫。

那一日,他掏出自己三年來幫人幹活攢著的一大把銅板,心急地要幫寧兒贖回一對珍珠耳環,銅板卻散落一地,他們父女就在別人的調侃下,在他們的同情目光下,趴在地上撿起每一枚銅板,最後,他們遇著一個年輕男人,他極力想要守護寧兒,但那個男子眼底的陰暗,一身的高貴寒意,卻更讓他懼怕。

到最後,他們落魄回去,誰也不再說起,誰也不再記得他口口聲聲提過的那一對珍珠耳環。

如今,他總算完成了自己的心願,他不知自己可以為寧兒做多少事,但他也想盡責,哪怕無法想清楚當年發生的事,但他還是內疚自責,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唯一的女兒。

他不知如何跟女兒表明愧疚,唯有看著她戴上耳環的時候,他似乎才徹底放下心事,彷彿他的女兒從未經歷過坎坷的命運,跟過去一樣,什麼都不曾改變。

在淑雅生下這個女娃的時候,她看著窗外的木槿花,為她起名為穆槿寧,她笑著輕嘆:“夫君,你看,木槿花開的多安寧啊……”

他無法理解淑雅說的話,更至今不曾知曉花,如何會開的安寧,他只能同樣連聲笑著應了幾聲,他唯一懂得,是這個名字念起來很好聽。

他笨手笨腳,卻還是想要去抱那個襁褓中的女娃,孩子突然呱呱大哭,他更是心急忙亂地想要將女娃塞入那淑雅的懷中,縮著肩膀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臉擔心受怕。

“都怪我,哭是不好的,淑雅,我讓她哭了……”他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背轉過身,不敢再看那個白嫩的女娃。他自小就知曉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更生怕自己的與眾不同,頻頻嚇哭孩子。

與其成為嚇壞孩子的怪物,他寧願不再靠近這個孩子。這就是,他可以為孩子做的所有事。

“笑,未必是好的,哭,何嘗是壞的……”那淑雅一臉柔和笑容,低聲呢喃,只是她的這一番話,又有何等個中滋味,怕是在場無人可以聽懂。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指腹為女娃颳去眼角淚水,笑道:“我們寧兒的眼淚,就像是珍珠,是世間珍貴的寶物,如何會是壞的?”

唯有那淑雅,可以說服他,安慰他,可以讓他改變心意。他聞言,無法從妻子口中聽到任何責怪他的意思,這才小心翼翼輕手輕腳走到床邊,趴在床沿盯著這個孩子看,看了許久許久。

寧兒的眼淚,就像是珍珠。他依舊記得這一句話,依舊不知那只是自己善良妻子說服他的戲言而已,他當真如此認為,那淑雅的話,他從未懷疑過一分一毫。

在寧兒滿七歲的時候,奶孃給她打了耳洞,他興致勃勃地專程出了門,買了這一對耳環,趁著寧兒睡著的時候,放在她的床頭。

那時候,寧兒漸漸開始懂事,也漸漸開始疏遠他。

他常常見著寧兒紅著眼睛回來,卻又不肯在他面前掉眼淚,總是倔強轉身。他能夠感覺到她的身上發生了不好的事,他為她做不了任何事,唯有變得更安靜,唯有更遠地退後。

那會兒開始,他再也不曾見過寧兒戴著這對耳環,她細小的耳洞之內,沒有任何的飾物,明明是愛美的年歲,明明是想要裝扮的年紀,她卻再也不曾戴過。

他們之間的那一條路,越來越漫長,越來越遙遠。

獲罪那幾日,郡王府一夜之間遭了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