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這麼簡單,他的心卻寧靜的沒有任何一道波瀾,若是在以前,他與生俱來的多疑性情,定會懷疑她的用心,她介入朝政,介入兩國之中來的真正用心和目的是什麼,她明明還有一層言下之意,他卻不只是懶得去追究,還是——
最終那一瞬,他終於徹底想清楚了。就在她緩緩鬆開緊攥他手臂的指節那一瞬,他卻不願她鬆開,一把扼住穆槿寧的纖細手腕,黑眸堅決而冷沉。
她緩緩嚥下不知從何處湧來的酸楚,穆槿寧並不在意是否自己被推崇為如何高尚高潔的人,她是想幫寶月一回,但她不是聖人,不是每一次看著有人落難就非要她出來幫助別人皆大歡喜才能高枕無憂的那種人。她,其實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也有自己的私心。
“我更厭惡的是,若是兩國交戰,皇上又要御駕親征的話,我更厭惡的是那樣的不得已的等待。”
垂眸看著他重新捉住自己的手掌,她唇畔的微笑再度緩緩綻放,會說出這樣話的穆槿寧,也深知自己終究不跟這個皇宮過去的那些個上位者一模一樣,但卸下貞婉皇后的身份之後,她也很難徹底釋懷對秦昊堯的依賴,這些依賴使得她宛若攀附在樹上的藤蔓一般,因為他的支援強壯,她才能爬得越高,看得更遠。她有時候很有膽識,哪怕面對再混亂不堪的景象也能泰然處之,但有時候,她也會很膽小,對於在意的人,稍有風吹草動,她都會草木皆兵。
秦昊堯默默將她的手掌拉到胸口,與她並肩走向前,長廊的路面上鋪灑著銀兩色的膠結月光,這一路上相繼無言,卻不曾因為沉默而各自疏遠。
穆槿寧不曾談及佑爵這個名字,也不曾追問秦昊堯到底她跟佑爵之間有何等的過往,若那些是禁忌,她更不該愚鈍地重提往事。
或許她忘記這一切,才是最好的。
而今夜佑爵在他的面前,始終不曾說出他們過去的關係,甚至言語之中,一個熟悉的稱謂也沒有,彷彿他們當真是頭一回見,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佑爵無疑也是不想她再惹上任何麻煩,他暗中在幫自己一把,她心知肚明。
這一個晚上,秦昊堯雖然在景福宮過夜,睡在她的身旁,他卻一句話都沒說。
不過,三天之後,秦昊堯跟穆槿寧再度提及此事,要她儘快將此事辦妥。
他向來都是信任她的,如今也願意將一些權力教到她的手中,穆槿寧雖不知到底為何固執倔強的天子會回心轉意,當真讓她操辦起寶月的婚事來。
天子一旦答應,此事自然就成功了一半。
翌日,張奇將軍便得到了貞婉皇后的召見,看著那個一身武將打扮的高大男人幾步就從外堂走入內室,她淺笑著說道。“張將軍,快請坐。”
張奇定是從軍營之中直接趕來,甚至還來不及卸下身上的甲冑,他朝著穆槿寧行禮,並不曾直視穆槿寧的雙目。
“不知皇后娘娘召見微臣,所為何事?”
穆槿寧暗自打量了張奇,他高大偉岸,面目端正,唇周蓄著胡,但依舊看來很有男子風範,一襲金銅色甲冑,更是將他襯托的多了幾分瀟灑張揚的味道。她抿唇一笑,揚聲說道,清冷嗓音落在殿內,格外清晰。“我今兒個就不繞彎子了,張將軍今年也有三十七歲了吧。”
“娘娘說的沒錯。”張奇點頭,身為武夫,他當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麼嬌美柔弱的女子,二十年都在軍營,面對的往往是粗野的男兒,當真鮮少跟女子相處,更別提眼前的女人,是天子最看重的妻子,不只是空有一副皮囊,她之所以能穩坐後位,並非是一個繡花枕頭,這般想著,他回答的更加謹慎起來。
穆槿寧示意身邊的宮女為張奇奉茶,她神色平和,彷彿不過是噓寒問暖,隨口寒暄幾句。“你相貌堂堂,為人正直穩重,在朝廷武將之中,也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