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接了。
微微笑了笑,然後笑容就緩緩落了下去,目光雖是依舊停留在紅包上,只是目光飄得有些遠,就這麼低聲問了一句,“是沈長恭的事情吧?你們想說的。”
沈伯鳶抿著嘴唇,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她對沈伯言的遭遇,已經全然清楚,沈長恭對他做的事情,是她沒有辦法接受的陰謀,根本就無法諒解哪怕一點。
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跟沈伯言開口。
於是伸手輕輕捅了捅沈伯羽,側目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意思很明白——你來說。
沈伯羽眉頭淺淺皺了皺,就看向了伯言,“伯言,大伯公病了,病得挺嚴重的。”
他和沈伯鳶的大伯公,自然指的就是沈長恭。
這次沈長恭病得來勢洶洶,像是病來如山倒一般,忽然就垮了,大抵也是這些事情,讓他病倒得這麼忽然,畢竟,年歲已經大了。
這些遠房堂表親裡頭,數伯鳶伯羽同沈伯言走得最近。
伯鳶大沈伯言幾歲,從小算是看著伯言長大的,以前就看著沈長恭對伯言有多嚴厲多苛刻,只覺得是伯言壓力大,以後要接管沈氏的,所以才這麼高標準高要求。
現在一切都曝光了之後,這才意識到,伯言有多無辜多委屈,從小被那樣嚴厲的高要求壓著長大……
伯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眉頭緊緊皺著,根本沒辦法對沈伯言提出任何提議或者是要求。
只有沈伯羽說了一句,“這事,你知道嗎?”
沈伯言片刻不語,停頓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終於抬起眸子來,看著沈伯羽,“只是,這似乎並不是我應該關心的事情,所以,我也只是知道罷了,但是,並不感興趣。”
說到沈長恭的事情,他的目光微冷幾分,就這麼看著沈伯羽。
“我不是他任何人。他是這麼告訴我的。我在他眼裡,連野種都算不上。”
沈伯言越說,伯鳶就越聽不下去了。
“伯言,你別這麼說,你別這麼說了……”
伯鳶眼眶都有些紅了,“你怎麼不是任何人?你是沈家的人,你是我沈伯鳶的弟弟,你從小就是我沈伯鳶的弟弟,以後也依舊是!誰也不能改變這事實!”
“姐,從小到大你就寵我,我知道,我也很慶幸能當你的弟弟。可是……”
沈伯言輕抿嘴唇,“可是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當沈家的人了,一點都不想,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悲劇裡,最先要做的,就是和沈家劃清界限。我的整個人生,他……試圖擺弄我的整個人生,這是我沒辦法接受的。我是個人,活生生的人,不是個棋子,有用就留著沒用就棄掉的棋子。”
沈伯鳶的眼淚掉下來,伸手抓住沈伯言的手,很緊很緊,“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有多委屈,我都知道……”
聽著沈伯鳶聲音中的鼻音和輕聲抽泣,沈伯言也覺得有些鼻子發酸。
他抬眸看向她,“姐,脫離他之後,脫離沈家之後,我才感覺,我真正的活著了。”
沈伯鳶是感性的,畢竟是女人,再利落都好,多少還是感性的。
而伯羽是個軍人,素來堅毅板正的,所以眉頭皺了皺,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伯言,他病得很重了,這麼多年,他膝下就只你一人,你若是不顧,他就真的……孤獨終老了。人之將死……”
沈伯羽眉頭緊緊皺著,說出這句話來,就看到沈伯言的嘴唇抿得特別特別緊,像是要快咬出血來一樣。
莫長安終於聽不下去了,她站在餐廳拐角處,手中端著的托盤上是兩杯冒著熱氣的飲品。
聽著客廳傳來的對話聲,聽著沈伯言聲音裡頭的顫抖,她有些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