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不再說話,秀麗的嘴唇輕輕地抿著,帶著淺灰的顏色。
那白衣公子靜靜的看著,錦瑟發上朝陽五鳳簪灼灼的燙著人的眼,就是他再沒眼色,也知道那簪子不是任何人都能隨意帶的。
那白衣公子不禁微微的恍惚了起來。
“各位,相逢不如偶遇,何必大動干戈呢,不如聽我一言,今日我做個人情,將這三個奴送與公子與夫人,可好?”他含笑著出來,熱情的招呼,只是眼裡絲毫沒有笑意。
“娘子,你說呢?”軒轅恪看也不看場中人,輕聲問。
錦瑟惱於他現在還有心思這樣閒閒問她,又無奈,眨了眨眼睛,眸中寒光瀲灩,那低沉沙啞的音色卻依舊柔和:“一切全憑夫君做主。”
“你們不得無禮,還不退下。”那公子面色一寒,怒斥道。
張承李康也看向軒轅恪。
軒轅恪略一點頭,李康張承率先還劍入鞘。
船內人也慢慢退下。
一瞬間,船艙內的劍拔弩張已經消失殆盡。
那婦人披著破散的衣服,慢慢的走了出來。那婦人看了丈夫一眼,摟過自己的兒子,淚流滿面。三人慢慢的轉身,面向錦瑟跪倒在地。
“三位請起。”錦瑟忙命紫春上前扶起他們。
又命張康取了銀票,“這些,你們帶著吧,下船後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吧。”
那男子目中精光一閃,浮起復雜難解的笑意。繼而連連擺手,咬牙沉默。
“夫人不知,我夫君本是越析詔將軍,只因在攻打山匪時放走了幾百名戰俘,被令尹判罪,全家沒入官奴。如今烙上了官印,逃到那裡都是死路。只求夫人帶走我的小兒子,給將軍留個根苗。”她眼中一片麻木,言語哀哀而求,卻絲毫沒有媚態。
錦瑟眼中激賞不由多了幾分。
那孩子突然嗷嗷怒吼,將鐵鏈在船內摔得當啷亂響。
就連船隻也左右的晃了起來。
軒轅恪面上依舊不露聲色,保持著威儀,向男子深深一躬,“將軍實屬良將,可願跟我留在我朝?”
男子沉重的搖搖頭,“我一走,族中剩餘人口就會被斬盡殺絕。謝過公子了。我姓百里,小兒叫百里懿。此生無以為報,來生當為客官做牛做馬。”
“百里將軍放心,軒轅恪定保百里懿無憂。”
那男子終於抬頭,略顯詫異的看著軒轅恪,深深呼吸了一下帶著濃重水分的空氣,滿是瞭然和欣慰,“小兒能交給將軍,我亦無憾也!”
他一手摟過自己的妻子,一手抱住自己的兒子。
終於,那男子緩緩的放開自己的兒子。
夫婦二人再次向錦瑟與軒轅恪跪地三叩,站起身來,相互擁抱,那男子突然拿過一命奴才的手中劍橫向自己的脖頸。
軒轅恪閉上眼睛,將錦瑟環在懷中,不讓她看到滿地的鮮血。
那女子恬淡一笑,拿過夫君手中劍,*****了自己的腹中,緩緩倒在自己夫君的身邊。
眼見二人鮮血飛濺,當場死去。奇怪的是,那個腳上拴著鐵鏈的孩子卻沒有哭喊,站在那裡象一塊石頭。
空氣中飄蕩著濃重的血腥氣,錦瑟緊緊閉上眼,不忍心再往中間看。
“張承,為他們夫婦二人收屍吧。”她把頭深深埋在了軒轅恪的臂彎之中,好似小孩子一樣抖動著肩膀,微微地,不停地,顫動著。
話間,傳來一陣輕微的鐐銬聲,腰間衣袖一緊,錦瑟低頭,再見那孩子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一隻手卻拉住她的衣袖默默搖頭。
錦瑟那白得幾乎透明的手指,緩緩的握住了那孩子的手,恍然大悟,罪犯奴隸逃亡,舉族要受殺戮!留得屍體,可保族人無事。
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