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夙在院內負手盯著窗欞,屋內全部換了琉璃燈,不會輕易起火,因此從窗欞裡透出來的光芒便不是暈黃的,而是清清冷冷,帶著難言的冰冷,讓他再也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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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勾殘月斜掛在如墨的天空中,半開的窗子裡透進來的夜風冷冷的。
秦玖端起酒杯,將杯中殘餘的酒水一口飲盡,這才覺得身上暖和了些。她從玲瓏閣的三樓中望下去,看到天門街上燈影憧憧,思及方才從這裡看到顏夙匆忙臨去的背影,冷冷一笑,想必是和蘇挽香有關吧!
其實她早在顏夙來之前,就到了玲瓏閣。但是卻並沒有去顏夙所說的聽雨閣,而是到了三樓慕于飛的房內。
她不知顏夙何以找她,但是猜也猜得到幾分。因為這個案子,涉及到了白家之案,他恐怕也是懷疑自己和白家有牽扯。但是,打發他比打發顏聿要容易得多,因顏聿是和她合作的關係,知曉她做的很多事,但是顏夙就不知道了。其實,她原本是打算去見他的,但見他只等了那麼一會兒,便急匆匆離去,顯然是要和她詳談的心思並不是那麼強烈。
秦玖淡漠一笑,端起酒杯正要再喝,卻發現杯中再也無酒。她伸手想要倒酒,卻發現酒壺中早已空了,她才飲了一杯,這酒壺就空了?她眯眼瞧向對面的慕于飛,問道:“怎麼,堂堂的玲瓏閣閣主,怎麼竟這麼小氣,連杯酒都不讓吃嗎?”
慕于飛皺眉搖搖頭道:“你不能再喝了!”
秦玖輕顰淺笑道:“你怎麼和枇杷一樣,成了管家婆了。”慕于飛眉間染上了一絲憂色,恨恨地說道:“我只恨,當年沒有跟著你走,沒有時時跟在你身邊管著你,才讓你……”
秦玖眸光一黯,轉了轉手中空著的酒杯,斜睨了一眼枇杷,笑道:“這麼說,枇杷已經告訴你了?”
慕于飛沉默著沒說話,看著秦玖言笑晏晏的樣子,他心中越發悲傷。
“我已經派人到處去打探,一定要找到可以醫治的法子。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最適合的是靜養!”慕于飛皺眉勸說道。
“宣離,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秦玖目光微眯道,“我記得你說過,那夜試圖刺殺沈風的刺客是一個女子?”
慕于飛知悉秦玖是要轉移話題,卻也沒辦法。他也知道如今這個狀況,想要勸秦玖放棄她所做的事情,讓她去養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沉聲道:“是的。那夜,她就是事先藏匿在後園子的樹上,身上的衣衫是很寬大的夜行衣,我猜想她是為了要掩飾女子的身份。不過,那一日,玲瓏閣中常客很多,有一個外地的女子很可疑,事後便不見了。她化名竇思妮。”
秦玖微微眯眼,伸指敲擊著桌面沉思。
那一夜的刺殺,她聽慕于飛詳細說了。
很顯然,這是一個雙保險的刺殺。
起先那個男刺客,武藝也算是一等一的,且還用了迷藥,如若能成功迷暈了紅綾,刺殺了沈風,後來這個刺客就不用太出手。但若是失敗了,那麼屋內人為了散迷藥的味道,勢必會開啟窗戶,這便可以給窗外之人制造機會了。事實證明,這個計劃確實差一點就成功了。只是他們沒料到秦玖事先給沈風穿了天蠶絲織成的護身衣。蘇青原本以為沈風死了,所以在公堂上才會那樣囂張。及至看到了沈風出現,又才會那麼慌張。
蘇青已經在牢中了,到底是誰,設計了這麼厲害的刺殺局?那個竇思妮,這麼挑釁的名字,絕對不是一個手下之人敢擅自做主叫的。
“屬下已經派人到蒼梧山偷偷查訪了蘇挽香,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秦玖目視慕于飛,慢慢問道:“是不是無人見過兒時的蘇挽香?”
慕于飛詫異地揚眉問道:“大人如何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