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與張仲景又聊了一會兒,便帶著許褚離開了涅陽縣。
向張仲景求教了一番,曹操直感到心下一片淒涼。
雖然曹丕答應自己要戒掉五石散,雖然自己的眼線並沒有發現曹丕再服用五石散,但他時常大汗淋漓,就說明依然沒有戒掉。
就算自己採用強制手段讓曹丕戒掉了毒癮,可以後呢?
自己如今已經是年過六旬的人了,也不可能一直看著他啊!
再說張仲景也說了,沾過五石散的人不能有什麼太大的壓力,否則的話就會想著透過五石散來舒緩情緒。
如果讓曹丕當了嗣子,日後就會繼承自己的大位,那又豈能沒有心理壓力啊?
簡直是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
作為當朝丞相、一方諸侯,既要在內部剷除異己,防止別人篡權奪位,又要在外部與各路諸侯周旋。
縱橫捭闔、遠交近攻,或者與對方交兵,或者與對方結盟,或者與對方不遠不近、不親不疏。
這些壓力自己多年來也有著切身的體會,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
到時候曹丕頂不住壓力,再把五石散撿起來,那他的壽命肯定也不會太長。
曹丕年紀輕輕的就撒手人寰了,曹氏基業也很快便會被別人篡奪。
算了,曹丕不在嗣子的考慮範圍之內了,還是觀察一下曹彰和曹植的表現吧。
就在曹操百感交集之際,一旁的許褚又問道:“主公,咱們就這麼走了嗎?”
曹操老眉一皺,反問道:“該打聽的事都打聽清楚了,不走還想幹什麼?”
“主公,那老傢伙剛才可是把你罵了個狗血臨頭啊,咱們得把他抓回去治罪啊!”許褚憤憤不平地道。
曹操苦笑道:“當年華佗因我而死,我都快把腸子悔青了。難道你再想讓我背上罪孽滔天、萬死莫贖的千古罵名嗎?”
“可是,可是張仲景那廝對你破口大罵啊!你是當朝丞相,就這麼讓人家隨便罵嗎?”許褚十分不甘心地說道。
曹操笑了笑道:“罵就罵唄,難道老夫不該被罵嗎?什麼人都可以殺,但醫者是絕對不能殺的!人家是救死扶傷、懸壺濟世的,你殺了一個醫生,就等於害了無數個人的性命啊!仲康啊,一個人可以犯錯誤,但一定要及時地改正錯誤,絕對不能錯上加錯。正所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過而不改,是謂過矣。”
許褚一聽曹操說的也的確有道理,只好鬱郁地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許褚又問道:“主公,丕公子怎麼辦啊?聽張仲景這麼一說,這五石散還真是害人不淺吶!”
曹操心如死灰地道:“怎麼辦?我能有什麼辦法啊?就算我採用強力手段,他戒得了一時,也難保戒得了一世啊!自求多福、自生自滅吧,老夫以後也不再插手這件事了!”
“要說這張仲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發明了這種害人的毒藥!什麼醫者仁心啊,我看他是包藏禍心、別有用心!”許褚義憤填膺地說道。
曹操搖搖頭道:“這麼說可就大錯特錯了!人家張仲景發明五石散的初衷是治病救人,也救治了很多感染風寒的人。至於曹丕服用五石散,那是他自願的,張仲景又沒逼他!五石散就是把雙刃劍,用好了可以救人,用不好則會害人。至於是救人還是害人,那就全憑自己選擇了。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許褚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問道:“主公,那嗣子的人選,你不考慮丕公子了?”
曹操啞然失笑道:“一個沾染毒藥的人,到現在還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我怎麼放心把畢生的基業交到他的手裡?服用五石散的人會出現幻覺,讓這樣的人治理朝政,豈不是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