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之下並沒有下雨,甚至還有點秋高氣爽,若非天山高,相對涼快,只怕漢軍用水會更快。
第九天……軍心繼續浮動,高寵見狀,不得已再一次靠著威望,靠著士兵們對大漢的忠誠,再一次壓住了浮動的軍心,但高寵有苦自己知,此刻的‘水井’現在已經挖到十五丈左右,若是放到中原,早就不知道挖出多少個水井,偏偏這天山,挖了足足十五丈,依舊是溼潤的泥土,卻不見一絲水滴。
第十天,軍心還在浮躁,因為今天他們終於斷水了,士兵們再也喝不到水,一切的飲用補給已經暫停,大家紛紛開始尋找一切可以喝的液體,尿液也是選擇之一,作為監軍的少淵破天荒地拿出自己的糞便,漏成汁,捏著鼻子喝掉,大家見貴為監軍的少淵都拿出來榨出汁,捏著鼻子喝下去,於是紛紛仿效。領軍之人尚且與兵痛苦,不輕言放棄,他們這些士兵,自然是上行下效,沒有口出怨言。自此開始,疏勒城的漢軍再也沒有其他工作,幾乎所有的漢軍,除了守城和睡覺,已經全部投入到挖井的工作之中,夜以繼日,永不停息,似乎就發了狂一般在這水井工場之下拼命挖掘,承載希望的水井和心情略帶絕望的漢兵,形成鮮明對比。
而在匈奴大營中,可摩爾正在逗弄著自己的獵犬,問道“左賢王,今天是第幾天了?”
左賢王拱手道“回大汗,今天第十一天了”
可摩爾繼續問道“那麼漢軍,斷水了嗎?”
左賢王拱手道“若是猜得不錯,今天或者明天,就會斷水”
可摩爾說道“一個人斷水多久會死啊?那我們要不要去煽動他們一下?興許他們會早一步崩潰呢”
左賢王拱手道“一個人斷水三天就會死,我們可以去宣揚此計,漢人有句話,叫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可摩爾甩出骨頭,讓獵犬去撿回來“那麼此計就交給你左賢王”
左賢王拱手退後“屬下領命,屬下告退”
第二百六十七章七百家書
距離斷水之日,已經過了五天,匈奴軍依舊是來城下潑水嬉戲,向缺水的漢軍表達了十足的羞辱之意。而疏勒城內的漢軍卻是一片死寂。因為缺水,這些本來應該在疆場上殺敵的精銳將士,卻躺在營地內,開始一個個絕望地死去。他們所有人的視線都望向東方,那個他們此生再無法踏足的故土中原。
此刻的高寵還一股腦門地在水井工地上死命挖掘,十六丈,十七丈,十八丈,越挖越深,絕望的高寵此時此刻,除了挖井之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他流不出眼淚,也不能在將士面前表露出軟弱,若是被敬若神明的他此刻都情緒崩潰,那麼漢軍的情緒必然崩潰得更快,那麼這城,就真的不攻自破。
“將軍,又有幾個兄弟走了”水井下,突然來了一個士兵,用著嘶啞的聲音對高寵說道。
高寵無言地點了點頭,扯了扯綁在身上的繩子,示意上面計程車兵把自己拉上去,不能看見士兵生前最後一眼,但最起碼死後能親手送他一程。
井外,伍旭已經站立於一旁,拿起了高寵有點骯髒的頭盔,交到高寵的手裡,高寵拿起頭盔,低聲問道“這是第幾個了?”
伍旭小聲說道“這是第六十七個”
高寵戴好頭盔,走向了士兵們場面的地方,無聲地祈禱,實際上,高寵在暗罵上天不公,他的將士都是大漢忠魂,六十七人,疏勒和裴珊的大戰加起來都不曾有這因為脫水而死的將士一半多,高寵緩緩睜開雙眼,蒼天悠悠,河薄於我?
拜祭完畢之後,高寵正準備回到工地,繼續挖掘的時候,突然城樓上鼓聲大作,匈奴來犯?高寵怒目雙圓,可恨的匈奴終於來了嗎?於是一個箭步趕往城樓之上。
登上城樓一看,卻見沒有攻城器,倒是有一隊匈奴盾兵架著盾牌緩緩來到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