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沉默不語,此時拉起我的手,徑直帶著我朝大門走去。眼角的餘光軟軟地拂過西寧懷宇,只見他呆滯地看著我跨出大門,眼中的火苗已然熄滅,只餘些許孤悽的灰燼——心中驀然一跳,我隱約明白,那是一種落寞的眼神,彷彿手中握著的絲絹無意間鬆懈,隨著冷風飄走,再也找不著了。
他說,我是他心愛的女子,如今,仍然是嗎?如果是,見唐抒陽與我如此親近,他定是心中吃味的吧!
轉首跨出大門,鼻端酸酸的,西寧哥哥,你可知道,三月的洛都,我也如你這般寥落、孤悽,而如今……是呵,在我心中,你已然不是最重要的了,你說過,我會將你遺忘、我會很幸福。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幸福,可我知道,我會將我們的以往、深埋青蔥歲月。
豔陽高照,有如一枚熊熊燃燒的火球,噴射出熾熱、毒辣的光芒,炙烤著大地。熱氣升騰,籠罩在揚州城的上空,沒有一絲清風,彷彿一個蒸籠,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而更為恐怖的是,堆壘得高高的屍體已經腐爛,招來成群結隊的蒼蠅,滋生密密麻麻的小蟲,見之作嘔,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惡臭,聞之苦膽也要嘔出來。
已是第五日,城中百姓不知慘死多少,剩餘多少,而興軍仍將屠殺下去……
唐抒陽四處觀望,臉色越來越凝重,眉峰挺如青松,眸光尖厲如薄刃,我似乎感覺到,他的下顎繃得緊緊的,猶如抽緊的絲絃,必將應聲而斷。
“媽的隆慶王,禽獸不如!”他低聲咒罵,怒氣高漲,拉著我手腕的手掌突然收緊,疼得我倒抽冷氣。
我思及表哥受傷的那一夜,長嘆道:“表哥、西寧懷宇和唐容大哥深夜行刺,沒能成功……”
城中熱浪滾滾,簇擁在周圍,不一會兒便汗流浹背,渾身汗溼。唐抒陽銳眸一勾,冷哼一聲:“行刺隆慶王,確實是一個可行的法子,然而,隆慶王守衛森嚴,根本無法接近,最簡單的法子,便是‘自投羅網’,尋機刺殺。”
尋思著,我笑道:“我知道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過呢,即便是行刺成功,全身而退似乎不大可能……”
“必死無疑!”唐抒陽輕快地吐出兩個字,凝重而決然。
我歪頭看他,微挑翠眉,挑釁地朝他一笑:“假如是你呢,唐老闆?”
他朗朗一笑,正要回答,突然,街道拐角處突然冒出一大批興兵,他立馬拽住我的胳膊,將我拽到一個隱蔽的牆角隱藏起來。
興兵約有幾百人,佇列嚴謹地朝前行進。隊伍的後面,兩個興兵抓著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婦人,老婦人不停地掙扎著,步履踉蹌,一邊傻笑著一邊大聲叱喝,嗓音蒼老而高揚,甚是威嚴:“放開!你們膽敢抓著哀家,都給哀家推出去斬了!”
驀然一驚,我險些摔倒,一把抓住唐抒陽的手臂,緊張道:“是姑奶奶……被興兵抓走了……”
他輕輕點頭,反握住我的小手,安慰道:“無需擔心,即便隆慶王知曉她的身份,不會輕易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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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慢 鶴沖天(4)
我悽惶道:“話雖如此……”倏然,他揚掌矇住我的口鼻,反向摟著我,緊緊貼在牆壁上,立時,響起一陣齊整的踏步聲,隆隆動地,一聲聲地擂擊在心坎上。
聲響漸行漸遠,我們探首望去,幾百個鐵甲興兵嚴整地列隊而去,當中一匹雄健駿馬上、跨坐著一個身形彪悍的將領,仿如戰神般屹立不倒,身穿墨藍色甲冑,辣人的陽光下,鐵甲發出刺厲的光芒,令人心底生寒。
唐抒陽拉著我悄悄地跟在興兵後面,轉過幾條街道,便是興兵列營駐紮的城西營場。遠遠望去,大大小小十來頂帳篷依次排開,森嚴肅穆,鐵甲守衛手持長矛、腰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