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骷髏白骨早已斬成兩段,摔在地上散成了數十根,景象很是悽慘。
終於,夏家兄弟淚水涔涔滾下,滿臉悲痛悽苦,同時彎下了腰,彷彿面對世界上最珍貴的物品,伸手過去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收拾滿地狼藉,嘴裡不停哀道:“師妹……”“雪燕……”此情此景,倆人對這白骨的主人仍舊充滿了溫馨和思念,疼愛與憐惜,不因歲月的流逝、不因白骨主人的隔世而有絲毫減退。
柳墨不知所措,腦子裡飛快地轉道:“夏伯伯要殺我?我該怎麼辦?怎麼辦?我該逃嗎……”腦中驀地閃過四海村的滿地死屍,牙齒一咬,打定了注意:仇人還不只夏藥一個,還有很多,九天閣,碧水莊,都是仇人,絕不能在此送命!隨即向夏毒說道:“夏伯伯……我身負學海深仇,不能讓你殺了!我……我走了……”說完,提著寶劍,溜出門外。
夏藥夏毒跪在地上,輕輕地捧起白骨,對柳墨的離去,毫不知覺。
柳墨出了屋門,腳步如風,颼颼幾下,就已出了大宅子,來到葬仙崖壁的洞*,此時雪花飄飄而下,崖內大風還未吹起,若要出崖,還需再等一等,但柳墨腦裡回想起夏毒那悽苦的神色,擔心他追來,無暇再等,徑直躍出了洞外,手腕一送,將恩仇寶劍刺進了岩石,隨即縱身而上,腳踩著劍柄,用力向上躍去,躍起同時,抽出寶劍,待到上躍勢緩,再將寶劍刺進岩石,這麼以劍柄做梯,一層層地向上躍去。
還別說,他伸手敏捷,大風還未吹起,就已躍上了崖頂,想來這六年時間,他也沒少這麼玩過。
柳墨上了崖頂,失魂落魄,徑直往山下奔去,驀地想起夏毒的言語,心亂如麻:“夏伯伯真的要殺我了?看來真的是要殺我了!我把他心愛的師妹斬斷,他把他師妹愛的緊的,連道屍骨都愛的緊……”過了一會,面色悲憤,悽想道:“我真笨!他夏家兄弟無論如何,定是血濃於水,同流合汙!弟弟害死我全村老小,哥哥吱都不吱一聲,眼見我將要手刃仇人,不幫忙也就算了,反而前來阻撓,他這般絕情絕義,我又何必對他客氣!”
想到悲憤處,忽然哇哇高聲大叫起來,手腕連連轉動,恩仇寶劍散發著詭異的黑芒,所過之處,大樹嗤嗤作響,在柳墨身後接連摔倒,他連砍了數百棵,這才罷手,但仍在不停地狂奔。
東首明月來,柳墨拼命狂奔,竟連跑了六七個時辰,前面在內力的支援下,跑的很是迅速,到了後面,內力用盡,已在依靠肉體去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若是害怕夏毒的追殺,躲進林子要比沿路狂逃而好。他這麼狂逃,只是想用勞累來發洩心中的不滿,發洩六年來,夏毒道貌岸然,假仁假義地教導自己武藝,卻在關鍵時刻,丟棄與柳書香的情誼,阻撓自己報仇的不滿。
月掛中梢,柳墨終於跑累了,其實應該說是心累了,便鑽進道旁的樹林,躍上一棵茂密的大樹,坐在枝椏上休息休息。他提起恩仇寶劍,就著月光,並起兩指,從劍身底部抹上劍尖,寶劍那詭異的黑芒環繞著手指,看起來十分的古怪。柳墨悽然想道:“毒蛇谷,碧水莊,九天閣,他們為了這柄寶劍,害死我全村,這會我叫他們全谷全莊全閣,全都死在這柄寶劍下!”
到了次日清晨,柳墨一夜沒睡,在樹林裡暗中觀察,見那夏毒確實沒有追來,想來他兩兄弟定在那可笑的白骨分配問題上鬧了矛盾,便放下了心,向東而去,預備回到河南家鄉,把爹爹妹妹叔叔的屍骨接到崖上來,好好的安葬。
柳墨將恩仇寶劍用長袍卷好,負在背後,一路向東行去,路上餓了就吃野果,渴了就喝溪水,他本來就是以天為食的孩子,對這些早已習以為常。這麼走了三十來日,天氣漸漸暖和,四周著眼都是鬱鬱蔥蔥的景象,他六年來一直生活在冰天雪地裡,看到這些綠油油的花草,欣喜之下,一掃往日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