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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一天就把冷石街拆了三分之一,左朝歌原來的那個家,就被推到並拆除了,包括那棵百年李子樹,也被活生生的各種修剪,然後攔腰鋸斷,接著連根挖起;挖這棵樹的時候牧子深就在一旁遠遠地看著,他覺得這是成了精的東西,肯定會在關鍵時刻施展些什麼;但事實上整棵樹從修剪到被放倒,帶給他的除了心酸再沒有任何意外。冷石街的主街就格外費事,因為地上挖起的石頭每一塊都比工具車還要大,這就是第一天只挖了冷石街三分之一的原因,接下來幾天施工隊都在清理石頭,挖出的石頭太大不好運輸,就當場打碎裝車,聽說城郊的某處河灘,已經快要被這種石頭堆滿了,牧子深就想,多年後那裡會不會成為第二條冷石街,然後更多年以後人們再大費周折的把它拆除……

不管怎麼說,工程慢下來了,牧子深就有時間回去他那座院子,坐在葡萄架下沉默;他再看那葡萄架,就覺得衰老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千般萬般的變化,就像人事變遷,滄海桑田;看著冷石街那已經成為廢墟的三分之一,再回想小時候冷石街家家戶戶夜不閉門的曾經,生活的意外就像人家已經寫好多年的劇本,生離死別,輾轉遷徙,一個人哭,一群人笑,最後一個人孤獨終老,大的框架之下,其中細節任由發揮,自行填充。

攤在石桌上的糾結終於被寄走,這是牧子深甚感欣慰的一件事,他摸摸口袋,那張上上籤的籤文還在,他就把它拿出來攤在石桌上;這夜月光正好,白光光的照著那籤文就像照著之前那一團團糾結,彷彿冷石街沒有變遷,牧子深也沒有寄出那封信,這些糾結與月光同存,要去到千百年後的時空。

向北錯開千百里的空間,在首都,月光同冷石街的一樣,正好。蘇木梨坐在窗前,任由月光沐浴在她的周身,她手裡捏著一封信,一封被淚水沾溼的信。上午她就收到來信了,但她正在進行教師入崗前的培訓,就把信丟在宿舍,等到了晚上,再看看牧子深會給她寫些什麼樣的新年賀詞。然而另她沒有想到的,這封用新年賀封裝著的信,飄過了千百里,帶來的不僅僅是新年的賀詞,還有一個讓她近乎瘋狂的訊息。她立馬收拾了行裝,箱子就放在身旁,只等天一亮,她就會向南趕赴家鄉,與牧子深問清楚情況,然後繼續向南,去那片陌生的土地上尋找一個屬於北方的,屬於她青年。

牧子深坐在葡萄架下千想萬想,都想不出事情最終會如何發展,奇了怪,他想來想去,所有的結果都與那上上籤的籤文不符,是他太過於主觀?還是那籤文隱藏的太深?他相同著以往眾多個沉默的姿勢,將要開始一夜無眠!一陣風從冷石街街口湧上來,由於沒了第一棵李子樹做屏障,到達牧子深身旁的時候,仍然是張牙舞爪的狀態,牧子深猝不及防,那張上上籤的籤文就被掠上了夜空,他趕緊起身去追,卻只能望而興嘆……月亮終於看到了這張籤文,看清了這張人們抱著美好願望以它的名義寫下的籤文:事有悲風畫扇,情以天水灌田,自古皆會圓滿。

第二天見到蘇木梨,已經是在日落黃昏了,這時候蘇木梨冷靜下來,兩人就沿著濱河大道閒散地朝前走。

四月暮裡,綠柳窈窕,鵝黃遍地,夕陽厚重的汁液緩緩傾洩;靈巧的鳥兒煽動著雙翼掠過惺忪的水面,魚兒興奮的躍起,做自由落體,然後接著躍起……帶著微醺的暖風經過這城市,疲憊的停歇,為滿是心事的人,拂去臉上的頹廢。

“我回來的時候,他求著對我說,不要告訴你他的下落,他真的求我來的,我們十幾年在一塊廝混,從沒見過那樣的他。”牧子深拉著蘇木梨的箱子,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