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府,和子墨下棋,接到稟報,說淑媛情形不太好,他急衝衝的就往回趕,一路想,一路安慰自己,不會有事的,淑媛最近身體好的很,能吃能睡的,會有什麼事的,虛驚一場吧!可是,現在看著籠了一室的愁雲慘霧,還有淑媛的呻吟……紀莫非不顧一切的就往臥室裡衝。
“站住……”紀雲亭喝道。
“父親,我要進去看看淑媛,她好像很痛苦似的。”紀莫非頓住腳步,哀求。他知道男人是很忌諱進產房的,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淑媛是不是真的小產,想到小產,想到他的孩子有可能會保不住,心如“不許進去,別擾了大夫診治。”紀雲亭很堅決的制止。
“莫非,耐心等等吧!你進去了,說不定弟妹一看見你又情緒不穩了。”紀宣儀過來拉住莫非,勸道。
錦書去扶大嫂,這事說起來,大嫂可真冤枉了。
方晴煙哪肯起來,她心裡明白的很,這會兒她多受此委屈,呆會兒就能少擔些罪名,暗暗切齒,這個尹淑媛真是她命裡的剋星,自從她進了門,就搞的她危機四伏,小產吧!她寧可受一頓責罰,讓那個女人小產吧!她邪惡的想。
紀莫非失神落魄的盯著那道門,為什麼會這樣?早上出門的時候,淑媛還是好好的,和他說想吃“聚香樓”的烤乳鴿,讓他回家的時候給她帶一隻,還要熱的。現在……
第一百二十章 誰做的(一)
等待的時間,每一分都變得格外漫長,而心中的焦急更甚。如同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著身心,卻怎麼也甩不掉,掙不脫,煎熬,真正的煎熬。
終於等到孫大夫出來,滿面愧色,無不遺憾的告訴大家:“三奶奶小產了……”
眾人臉上皆是冰凍的神色,雖然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但沒有得到確切的話,總還是忍不住心存希望,這一刻,希望徹底湮滅,才知道,要接受這樣的事實很難,也很痛。
老祖宗的精神瞬間就垮了下來,面如死灰,流著淚喊道:“冤孽啊,冤孽……”碧茹忙幫老祖宗順氣,就怕她傷心過度,暈厥過去。
紀雲亭倒抽一口冷氣,額上青筋暴起,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命人先把老祖宗扶了回去,免得憂傷更甚。
最讓人擔心的是紀莫非,形同石化,怔怔地站在那裡,雙目無神的落在前方的虛空處,痴惘無助。
要如何安慰?節哀順變?這幾句是那些未處在風暴中心的人,無奈的關懷,眼睜睜看著別人難過,幫不上,只能說一句節哀順變。但這樣一句話,在沉痛者的心裡,就如羽毛掉落進水裡,不會泛起一點漣漪。
錦書走到紀莫非身邊,輕輕道:“進去看看她吧!她現在一定很難過。”
紀莫非緩緩轉眸,將目光投在了錦書臉上,她的眼裡,包涵了同情,憐憫,關切……還有鼓勵,複雜難言。然而只須一眼,他便能看懂。眼前模糊了幾分,紀莫非迅速朝裡屋走去,走到轉角處,飛快的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淚,久違的眼淚,自從長大後,他便沒有再掉淚,因為知道了男兒有淚不輕彈。現在,這眼淚卻不期而至了,才叫他懂得另一句話……只因未到傷心處。
孩子沒了,這個他深深以為是他命運轉機的孩子,就這樣突兀的離去,在他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從三月底知道他的存在,到今日,五月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短暫了……一切又回到從前,甚至比從前更糟糕,傷心之餘,更多的是對未來的彷徨,迷茫……如何才能面對?
紀雲亭在深思之後,嚴肅的表情中氤氳著怒意,瞪著跪在地上嗚嗚咽咽的方晴煙說道:“晴煙身為當家主母,未能妥善,周全的照顧好紀家的血脈,今日起,你便不再是紀家主母,回去閉門思過吧!”
方晴煙渾身一顫,萎頓與地,驚愕地看著老爺,可老爺面上決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