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瞬間擠來,剎那間將眾人吞沒了。
可憐留守司決策中樞的這群將帥們如何抵擋住這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頓時被裹脅其中,東倒西歪,身不由自己地朝後挪動。
杜充文官一個,什麼時候見過這等可怕的情形,整個人都懵了。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才醒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帽子也被擠掉,頭髮披散下來。
感覺口中全是鹹鹹的味道,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撞出牙血來。
“讓開,讓開,我是杜充,你們就不怕我的軍法嗎?”可是,部隊已經徹底陷入混亂了,成千上萬的人相互推擠,就如同乾涸池塘裡的魚爭相逃命,誰還認識這個披頭散髮的人是誰。
身邊的人都在亂糟糟大叫:“敗了敗了,耶律馬五已經殺來了,快逃了,再遲就逃不脫離了。”
“放屁,放屁!”杜充怒極長嘯:“敵人又沒有長翅膀,怎麼可能飛過來?”
杜充身邊的統官們也是大驚,一個叫劉經的大將力氣甚大,暴喝一聲將身前的潰兵推開。這個時候,眾將才醒悟過來,同時抽出兵器一通亂砍,總算清理出一片空地。
郭仲荀伸手抓住一個士卒,喝問:“官七,怎麼回事,你不是駐守在碼頭嗎,怎麼跑這裡來了?”
那個士卒叫官七,正是郭仲荀的手下,便哭號道:“統制官,就在方才,耶律馬五坐了昨日咱們丟下的船過江夜襲。弟兄們沒有防備,一觸即潰。如今,遼狗已經快殺過來,三軍皆散。你還是快些走吧,再遲就來不及了。”
“啊,耶律馬五的契丹兵……坐船過來了,三軍皆散?”一旁的杜充聞言眼睛都直了,口中血不住流下來:“不可能,不可能。”
郭仲荀加大聲音:“耶律馬五有多少人?”
官七哭道:“不知道,不知道,到處都是,起碼上兩三千,皆是契丹精銳。”
眾將也都抽了一口冷氣,就好象是落進冰窟窿裡。萬萬沒想到,敵人來得如此之快。本以為經過昨日的大戰之後,好歹也要休整幾日再戰。卻不想只隔了一天,耶律馬五就殺過來了,根本不給人喘息之機。
在這樣的暗夜裡,留守司新敗可以說已經被敵人殺破了膽子,如今大軍已經陷入混亂,再不可能組織有效的防禦。
完了,留守司完了。
一剎那,所有人面上都顯出灰敗之色。
突然,杜充大叫:“戚方,戚方呢,讓他帶人過去把碼頭給某搶回來。”
眾將心中都是苦笑,莫說現在戚方已經被打得人事不醒,就算他現在好好兒的。手頭沒有兵,又能做得了什麼?
郭仲荀在一眾將官中資歷最老,職位最高。他提起精神對大家喊道:“諸君,事情緊急,大家也不要再呆在這裡,總歸要做些什麼。馬上回去整頓兵馬,咱們去搶碼頭。”
眾人這才如夢方醒,同時朝杜充一拱手,抽出腰刀,衝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對著潰兵高喊:“跟我來,跟我來!”
杜充還一臉蒼白地立在那裡。
郭仲荀見他六神無主的樣子,嘆息道:“杜相……哎……”就拉著他,道:“相公,快回節帳,事態緊急,還請升帳主持這亂局。”
第八十五章 趕到了
此刻,不但留守司前軍老營裡一團混亂,就連營外的馳道上也擠滿了逃散的宋軍。成百上千的人堵在路上,互相推搡叫罵?
不斷有人撲通撲通地掉進路邊的水田裡,濺起片片泥水。
突然間,有幾匹戰馬如風般衝來,巨大的勢能將湧成一團的人潮瞬間撞開。
卻見馬上都是一身鐵甲的宋軍騎士,為首那人看起來年紀甚輕,嘴唇上最生了一圈淺淺的絨毛,偏偏生得極為高大,在戰馬上一坐,就好象是廟門口的金剛一般。他生性也是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