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就將他當年在東京參與的幾場大決戰詳細說了一遍。
王慎收起亂糟糟的心緒仔細聆聽,還時不時打斷他的話,回過頭去問上幾句。接著,又拿起紙筆記進懷中小冊子裡。
這一席話說來頗長,不覺天色已經黑盡,郭崖就點了個燈籠,掛在船頭。
又燙了一杯酒,給二人滿上。
王慎將冊子又揣回懷中,淡淡道:“呼延通,我軍正缺如你這樣的有過陣戰經驗的驍將,你可以留下。我泗州軍前軍尚缺一個統領,你可以暫代。”
呼延通沒想到自己剛一進泗州軍就做能帶前軍一千精銳,激動得渾身亂顫:“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王慎冷哼一聲:“你高興什麼,聽明白了,是暫代。我軍中的將領可都是在戰場上沙出來的。你無寸箭之功,一來就身居高位,恐怕士卒心中不服。”
呼延通把胸脯拍得咚咚響:“軍使放心,咱們戰場上見吧!若末將不能立功,你大可把我這個統領給免了,讓我做個大頭兵。”
王慎:“還有,你以後把嘴給某管好,廢話少說。”
“是是是,末將絕不亂說話,一切都聽將軍的。”呼延通大喜,又給王慎斟了一杯酒:“軍使,末將敬你一盞。”
二人不住飲酒,都是醉了。
看著滾滾長江水,想起自己即將有領軍移鎮江漢,卻不知道此刻的楚天又廣闊成什麼樣子。王慎心中生起了豪情,以筷子敲著几上酒碗,吟道:“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正是岳飛所作《小重山》的下半闋。
正在這個時候,岸上突然走了幾人,一個女子的聲音輕輕唱道:“春到長門春草青,紅梅些子破,未開勻。碧雲籠碾玉成塵,留曉夢,驚破一甌春。”
同樣是《小重山》,不過卻是上半闋。
岳飛的小重山寫盡心中的煩悶,沉鬱悲愴,乃是大情懷。
這女子的小重山唱的卻是當春懷人、盼望遠人歸來的小確幸。
一陰一柔,和王慎所念詞作的下半闋對比強烈。
唱完,那聲音又柔柔道:“野渡無人,輕舟自橫,釣得一江流水,尊駕好興致,可否討得一口冷酒?”
“什麼人?”呼延通猛地躍起來,將手放在腰刀的刀柄上。
王慎轉頭看去,只見江岸上來了一共四人,兩男兩女。
為首的是一個女子和隨行丫鬟。
那女子一身素白,頭上用紗籠遮住,也看不出相貌、年紀,不過看她的言談舉止和打扮,也是個有身份的人。
另外兩男則都是四五十歲年紀,肩上挑著擔子,腰挎大刀,想來定然是那女子的老家人。
天已經黑下去,那女子主動和王慎唱和,膽氣倒是不小。
王慎朝呼延通擺了擺手,站起身來,微一拱手,朗聲道:“娘子可是想搭船去建康?”
那女子微微一福:“正是。”
王慎:“某正要乘船進城,若娘子不怕我等是歹人的話,大可上船。”
那女子笑了起來,直起身,道:“能唱出‘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者,豈能是歹人?”
王慎:“碧雲籠碾玉成塵,留曉夢,驚破一甌春,娘子也是個雅人。壺中酒尚溫,上來吧!”
老郭有點擔心,低聲道:“主人,這幾人來歷不明白,須小心些。”
王慎:“沒事的,老郭,我已醉,你應酬一下。”
等到那女子等人上船,謝過王慎之後,船上三人這才看清楚她的相貌。
卻見這女子年紀大約四十出頭,眼角已經帶著一絲皺紋,卻面板白皙,眉目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