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和父皇前腳剛來,王慎的主力也跟著到了,並拿下所有的道路和隘口,將神教的皇庭徹底包圍在這方寸之地。
外面是一個空曠的大平壩,有敵人的騎兵肆虐衝擊,神教大軍也沒有突圍的可能,只得緊守城寨待變。
這是神教第一次打守城戰,即便教徒們再剽悍,再勇不畏死,但巨大的犧牲還是讓大家心中膽寒,尤其是教中的大人物們更是如此。
低階教徒們都是被經書洗腦的,覺得戰死是一件光榮的事情,死了自己的靈魂能夠得到大明神的接應去那光明淨土享無盡之福。
可高階將領和官員們卻知道,所謂的大明尊,也就是偏偏那些笨蛋,自己卻是不信的。真若是被敵人砍了腦袋,鬼知道死後會去什麼地方?
鍾子昂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夜,將一身都睡得痛了,實在忍不住,就批了鎧甲提著利斧走到大門二樓。
明教皇庭的大門上建有一層樓房,有四五個房間,上面有護教隊士卒駐守。
這個時候,他們都圍坐在長條椅上用飯,有濃郁的肉香和酒味傳來。
定睛看去,卻是一大盆煮狗肉,十來個士兵正吃得面紅耳赤。
聽到樓板響,士兵們轉頭過頭去,看到是鍾子昂,皆是身子一顫,然後猛地跳起來:“太……太子殿下……”
摩尼教食菜事魔王,教中禁絕葷腥,若有違反者,要鞭笞五十,趕出神教。
當然,這事對下不對上,朝中大員偷偷食肉喝酒的事情也是有的。以前摩尼教不許教眾吃肉,那是因為大家都窮,想吃也沒錢買。起事之後,以往的窮的渾身是蝨子的教徒你做了公侯,我當了將軍,有錢有勢,自然要好好享用一番。否則,咱們將腦袋系在褲腰帶上造反又圖個啥。在一眾達官貴人中,也只有楊么還能嚴於律己,這是他極受教眾擁戴的緣故。
上樑不正下樑歪,漸漸地,對於喝酒吃肉的禁令,大家也不當回事了。
鍾子昂睡眠不足,心中本就窩著一團邪火,頓時瞪著通紅的雙眼,陰森森問:“你們在做什麼,忘記了官家的聖訓嗎?偷偷喝酒吃肉,還真是長熊心豹子膽了?知道我教的教律上是怎麼說的嗎?”
在最近兩月,自從王慎大軍進入湖南,摩尼教在戰場上可謂是全線崩潰。部隊屢戰屢敗,士卒們死傷慘重,軍心士氣已然不振。他們愕然發現,原來光靠吃齋唸經並不能保佑自己在戰場上活下去,對教主和所謂的大明尊的迷信也開始動搖了。
如此一來,鐘相和鍾子昂對於犯事士卒的處罰也嚴厲起來,動輒就砍頭、沉水,以殘酷的手段來約束部隊。
這話一說出口,鍾子昂一臉的陰森。
看到情形不妙,一個隊長模樣的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太子殿下,這山上實在太冷,教友們整日作戰,體力不濟,不吃些肉實在扛不住。望殿下看在我等都是教中的老兄弟份上,饒我們這一回吧!”
鍾子昂冷笑:“按照我神教的規矩,偷偷吃肉喝酒,鞭五十,趕回老家。如今,前方激戰正酣,非常之時,當用非常手段。如此,才能振奮軍心士氣,教律可以饒了你,但某須饒你不得。”
他捏緊手中的斧子,正要一斧砍下這個隊長的腦袋。突然,有個立在窗邊計程車卒叫道:“太子殿下,隊長,那邊來了好多人,情形好象不對。”
有嘩啦的腳步聲傳來,雖然山腳處殺聲震天,可依舊是如此整齊清晰,聽起來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鍾子昂心中一凜,放棄了砍殺那個隊長立威的念頭,一個箭步走到窗戶後面,定睛看去。
只見,從那邊飛快走過來一群人,大約有二三十人左右,所有人手上都拿著兵器。從他們整齊的佇列和身上所散發出的精氣神來看,顯然是一隊訓練有素的百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