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松年點點頭,“快滿二十年了,沒技術沒文化,部隊是不留了。”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復員轉業,這是常事了。而且部隊也處於轉型時期,資訊化的部隊,更需要的是人才。像姜松年這種只拿了一個函授大專學歷的軍官,早幾年還可以,現在自然就跟不上轉型步伐了。
這麼說雖然有些傷人,卻也確是事實。
沉默了一會兒,嚴真說:“那,轉業之後有什麼打算?”
這個問題有些沉重,姜松年握了握放在膝頭上的手:“地方上有專門安排軍轉幹部工作的,這個我倒不十分擔心,就是我的妻子和女兒……”說著,他抬起頭,目光有些猶豫。他到底是嘴笨,兜不了圈子,“其實,我今天來找參謀長,就是想談談這件事。”
嚴真哦了一聲,認真聽他說。
姜松年放在膝頭的手鬆了松,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女兒現在在市裡一所高中讀高二,不過她不是B市戶口,等到高考的時候還得回老家。這點兒倒不怕,因為我把工作安排在了老家,只不過我老家的教育水平沒有B市好,大城市麼,什麼資源都方便,所以我想就讓她在這兒讀到高考前回去。只是我一轉業,這部隊的房子也就住不了了,還得另在市裡租房子,又是一大筆錢。所以,我想找找參謀長,說說這房子的問題……”
嚴真聽了,神情不由得一滯。片刻,她回過神。
“房子有什麼困難?”
姜松年嘆口氣:“我很少向部隊提要求,這次也是萬不得已,我想找參謀長說說,看這房子能不能遲些交?”見嚴真沉默著,他連忙又說,“如果實在麻煩的話就算了,其實來之前我就有些猶豫,怕給領導……”
“沒事。”嚴真打斷了他,“這件事情我會跟淮越說說,能幫上忙就儘量幫。”
姜松年愣了下,驚喜道,“那就太謝謝你們了。”
嚴真微微一笑,說沒關係。
送走姜松年,嚴真坐在沙發上發呆。坐著坐著只感覺兩手冰涼,便慌忙去倒了一杯水握在手中。慢慢地,體溫上去了,心神也就穩了下來。
小朋友還在玩水,樂此不疲。忽然一聲破裂聲從廚房傳來,嚴真一驚,放下水杯忙去看他。
瓷花碗被小傢伙報廢了一個,嚴真看了看小朋友的手,見沒受傷才放下心來。
她抬頭看貼牆根站好的小朋友一眼,“不許玩水了,快去房間寫作業!”
小朋友嘟嘟嘴,不情不願地出去了。
嚴真站在廚房,看著這一片狼藉,忽然感覺從心底湧上來一陣陣的疲憊。
……
…………
晚上,顧淮越準一進家門就感覺到有些冷清。
小朋友正一個人無精打采地在折騰他的槍,顧淮越扳正他的小腦袋,“怎麼了?”
小朋友一把抱住他的腿,抽泣:“嚴老師生我氣,一下午都不理我了。”
哦?這倒有些稀奇,他撥撥小傢伙的頭髮:“你又幹什麼壞事了?”
“我打碎了一個碗。”小朋友小聲囁嚅道,“這件壞事很嚴重嗎?”
顧淮越沉吟了下,揉了揉小朋友的腦袋,“我先去看看。”
臥室的燈暗著,嚴真正趟在床上,用被子蒙著腦袋在睡覺。
顧淮越走過去,本想替她放輕動作替她掖一下被角,不想卻驚動了她。嚴真睜開眼睛,悠悠轉醒,看見坐在床頭的顧淮越。
“你回來了?”她含糊地說,“現在幾點?”
“六點多。”
六點,六點多?嚴真慌忙起身,她竟然睡了一個下午?!
顧淮越扶住她:“累了就再躺一會兒,晚飯我來做。”
“不累。”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