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運,便會被人所驅趕追殺。
齊嵐心有不忍,再加上對褚極度的痛苦愧疚之下,便啟用了推演之術,他本心也覺得殷牧悠就是堯寒恩人的前世。
然而並不是。
世事往往皆是這般可笑,他被真正的恩人烹殺八次,日日受著折磨,像有烈火焚燒己身,他心裡的良善逐漸被焚燒得一點不剩。
死了還能一了百了,可他越是想活,便越受到折磨。
推演結果,讓齊嵐沉默良久。
所以,他才朝堯寒說了那樣的話:“陸文龍,他不配你的報恩,不是你的恩人,眼前的溫琅才是。”
有的人,永墮地獄。
有的人,卻僅憑一根蜘蛛絲,連線著人世。
齊嵐想這是他唯一的恕罪,想讓他與殷牧悠之間,徹底架起一座堅固的橋樑。若以後堯寒真的神志不清,至少有人能夠拉他一把。
齊嵐朝殷牧悠望去:“我想幫幫褚。”
殷牧悠知道他想做什麼,沉默許久,這才開了口:“我隨你同去。”
豔陽高照,天空藍得沒有一絲陰霾,彷彿前些日子的大雨都是假象。
陽光灑在身上,除去了多日來的寒冷,周圍的草木也向陽而生,隨風而抖動著葉片。
殷牧悠和齊嵐回到了那凶煞之地,之前被他們用結界費力的封了起來,可他們到底修為低淺,若再不化解,便撐不了多久了。
齊嵐站在結界處,裡面陰雨綿綿,外面豔溢春融。
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
齊嵐原本想踏入劍修一道的,真武宗的師兄來此,齊嵐也表達了這樣的意願。
劍修,主殺伐,以殺止殺。
讓他一個朝劍修發展的人來消除怨氣,這真的太為人所難。
明知道困難也要過來,就如他明知道枯葉下是腐臭的真相,他也要用雙手剖開一般。
這便是齊嵐。
這種堅毅,殷牧悠也認為他很適合做劍修。
然而齊嵐卻皺緊了眉頭,尤為嫌棄:“日後若有機會,我不想做劍修了。”
“那你想做什麼?”
“佛修。”
殷牧悠沉默了三秒:“哈?”
他慌亂的解釋:“佛修要清心寡慾,還要那啥,剃光頭遁入佛門,你別一時想不開!”
再說了,人家大師都是慈悲為懷,一個殺伐果決的大師真扯淡。
然而齊嵐卻並未作答,而是專心起眼前的事情來。
燃了黃符,再以柚葉沾溼靈泉水朝裡面撒去。
以清酒為祭,天地哀歌不止。
容緹哼著鎮魂曲,其聲悲憫,似乎從亙古傳來。悠悠揚揚,隨著風聲而入。
脆弱的結界很快就被衝破,堯寒站在前面戒備的凝視,一團黑氣從裡面透出,想要掙脫這樣的束縛,裡面竟裹著千張臉,一時間鬼哭狼嚎,令人心驚。
“我知你擔心褚,但你若不離去,他只會一直一直做噩夢。她們以你為基石,這才凝結作了一團,久而久之就會衝出這結界,尋褚的麻煩。”
最裡面的那張臉聽罷,便落下了血淚。
她的動作停了,不再朝著外面拱動。
明明沒有了理智,早就變成了惡鬼,一聽褚的事,卻瞬間恢復了理智。
殷牧悠嘆了口氣,為她上了三炷香。
風吹,而香不滅。
她接受了。
容緹的鎮魂曲還在繼續,齊嵐以靈力淨化。
結界已經被打破,只是裡面的陰雲也漸漸消散,露出了豔陽來。
雨過初晴,還得自在。
夜裡,殷牧悠回到溫宅。
褚沒了整日的噩夢所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