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顧翊秋緊咬著牙關, 眼瞳的顏色都變成了金色。
那種金色不同於陽光的細末, 而是猶如某種爬行動物,粘膩而陰冷,在看著別人的時候,會讓人產生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這是被謝家過度實驗的後遺症, 顧翊秋情緒激動的時候,總會變成這種樣子。
這也是他被人叫做怪物的根本原因。
於他們而言,顧翊秋這雙眼眸,是無法抹去的印記,時時刻刻在提醒著自己, 顧翊秋和他們不一樣。
殷牧悠順勢將他抱緊, 眉頭緊皺:“別硬撐。”
他突然這麼單膝跪下, 明顯是還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假裝這樣的臣服姿態刺激景丞的。殷牧悠怎麼會看不出來?
聽了他的話, 顧翊秋僵硬的身體終於乖乖的倒在了殷牧悠懷裡。
顧翊秋微垂著眼眸, 遮擋住了自己那雙不同於常人的眼。
——他總是這樣一眼就看穿了自己。
殷牧悠要為顧翊秋的恢復爭取時間, 便站起了身, 直直的望向了那邊。
深溝裡的風猶如刀子一般刮在臉上,黑色的髮絲也凌亂了起來,殷牧悠那雙眼彷彿浸泡了雪水, 孤冷而清亮。
每一個攻略者都不會見到對方的長相,他們的身體被單獨存放於某一處。
景丞深深的凝望著殷牧悠,眼底也帶了幾分驚豔。
在這世界越久,就越接近現實世界的身體。殷牧悠在這個世界四十年了, 身體也自然而然的轉化了過來,已經有□□分接近於他現實世界的模樣了。
他的美貌說是帝國的瑰寶都不為過,彷彿是這懸崖隨風而開的高嶺之花。
景丞並未被迷惑,而是薄涼冷淡的說:“他沒殺你,還真是可惜。”
“你和他到底有什麼仇?”
“殺了我十幾次的仇算不算?”
一提起這話,他的腦海便浮現出許多畫面來,他的手腳一點點的變冷,七竅出血,意識也陷入黑暗。
死的滋味,太可怕了。
他在這裡,經歷過許許多多的死法,每一次都悽慘無比。梧玄還以為每次陣法動盪,是他從外部攻擊?
太天真了。
那些死了,瘋了,傻了的人,被這頭兇獸潛意識的認為沒有攻擊性了,很快就離開了記憶世界。
像他這樣死了那麼多次還不瘋不傻的人,就要被困死在裡面。如果不是殷牧悠觸動了顧翊秋的深層次記憶,他還不會恢復自己的記憶。
但不管是這頭兇獸發瘋,還是殷牧悠將他治癒,自己都能從無窮無盡的世界裡出去,然而景丞卻不想選擇後者。
景丞忽而望向了殷牧悠,他甚至有些嫉妒。
進入這些世界後,只有他完好無損,沒受一點折磨,其餘的人卻大多瘋了。
在這些世界裡,他天然就該受到偏愛。
誰讓他的心臟,是這頭兇獸的呢?
“顧翊秋,我知道自己沒能力全部控制你,不過有一件事情,你不如好好聽聽?”
顧翊秋背對著他:“我不會再聽你一個字的廢話。”
“是關於你深愛的謝遙呢?”
這話一出,惹得顧翊秋神色一變,朝他望了過去:“你什麼意思?”
景丞眼底浮現幾分輕蔑,顧翊秋,你已經有了軟肋,但凡是涉及到他的,你就不會毫不關心。
這樣的兇獸,竟然也會被人所威脅了?
“你不想知道,為什麼三年前和三年後,他對你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嗎?”
殷牧悠已經知道了景丞想說什麼,眼底露出憤怒:“你想讓這個世界被破壞掉嗎?住手!”
“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