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在客棧門前為護舟舟被她誤打誤撞揮了一鞭子,前幾日又多了檔子給白狸找「配偶」的荒唐事。眼看今日就能借著情事迷得舟舟五迷三道——左右少女身骨嬌弱,折騰累了自然沒閒暇精力同她置氣。
一切全被李十七毀了。
「這般早就睡下了?」李十七沉浸在被沈端抱了的喜悅,沒留意她的舍友有何不妥。
待她再要看時,憐舟側身背對她,聲音比往日多了抹說不出的韻味,怪好聽的。
「累了。」
冷淡裡勾了一絲水・媚。
李十七聽完沒說什麼,原本還想和她分享女子與女子之間的「趣事」。
總歸不好學而好沈院長的十七殿下,打定主意要帶著沈端的得意門生學壞。那麼正經有甚意思?
聽著心上人水媚繚繞的嗓,晝景無比懊惱一時情・迷忘了設下結界。
也幸虧李十七來了,否則在舟舟引以為斯文端正的書舍做下那
檔子事,事後她怕是要被舟舟……
頭腦清醒過來她蜷縮毛茸茸的身子一動不動。
不知過去多久,尾巴被一隻手牢牢握住,從種種複雜感受裡緩過來的少女側身懷抱狐狸,對著狐狸尖尖的耳朵,啟唇:「登、徒、浪、子。」
細軟的音,裹著滔天剋制的惱。
涼涼的……
比寒冬臘月的雪冷。
不再理她,少女掀被下榻,抱著衣裙拐進浴室。
她面上還是溫溫柔柔,笑意卻不達眼底,詭異的,李十七不敢看她的眼,總覺得裡面要冒出碎散的冰。
憐舟生晝景的氣,也氣自己定力不足給了她可趁之機。
發軟的雙腿邁入熱氣蒸騰的浴桶,腿・心的酸使她不由咬緊了牙。面色潮・紅,她煩悶捂臉,任憑水流洗淨那不可與外人道的感知。
且不說阿景在榻上對她做這種事,阿景是白狸,白狸是狐妖,真相足夠她用長時間的冷靜來消化了。
白狸是阿景,那麼阿景故意打碎書房珍藏是為了留下她,又或者是為了訛她、逗她?
怪不得如此放肆,她既是白狸,定曉得自己對她的情,憐舟氣狠了,恨不能將那隻狐狸拖出來暴打一頓解了心頭無名之火。
偏偏她又羞極了,竟在見到阿景真身的瞬間輕而易舉迷失身心。她頭疼欲裂。
憐舟去學堂前一道眼神都沒留給她,晝景可憐兮兮窩在少女被衾,忐忑不安了好久。
沈端一派關懷地看著柔美嬌弱的少女:「憐舟,你來解答眾人之惑。」
「是,院長。」
依舊是溫文爾雅不急不緩的應答,挑不出一絲錯。
她的進益是沈端最為欣喜的,眼神不禁柔和,暗道:興許想多了罷,方才竟有剎那認為她的得意門生魂不守舍。
鐘聲迴蕩在白鶴書院上空,憐舟走出學堂抱著書袋來到院門,在門口看見了一身白袍有著無限風姿的俏麗家主。
「舟舟,我來接你了。」
憐舟不冷不淡看她一眼,抬腿便走。
晝景跟在身側,氣度卓然,光風霽月,哪有半點誘著她在床榻廝混的惡劣?一想到險些在書舍做下那等事,憐舟氣不打一處來,這人當真混帳!
要她以後如何心安理得地睡在書舍?萬一、萬一沒收住被十七殿下撞見,她有何面目面對同窗舍友?再者阿景的女兒身斷不可外洩,更甚者,若被李十七平白看了……
她火氣蹭蹭往上冒,神色冷冽。
「舟舟……」
「不準喊我!」
清清冷冷,吐字清晰,話脫口而出,憐舟一愣,晝景也跟著一愣。
我還從未像方才這般冷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