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多年的好友記不得自己,風傾忍著酸澀:「你還未覺醒,是以我說再多都為時過早。我無他意,想來見見你罷了。」
她扭頭看著晝景,語態謙和:「還望聖君痴情不負。」
「自然不負……」
「風傾姑娘!」
女子步子一頓,回眸,衝著憐舟一笑:「放心,這一世想不起來,下一世、下下世,總會想起來的。等你回來,我還是你的摯友,陪你上天入地、把酒花前。」
「我不記得那些,但我很感謝你來尋我,告知我們一些舊事。」憐舟派人端來酒,親自為她斟滿:「風傾,我和阿景敬你一杯。」
晝景含笑舉杯。
風傾眉目柔和,接過酒盞一飲而盡:「水玉,聖君,告辭。」
她來去自如,如風一般。
憐舟嘆道:「直覺告訴我,她會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當下承不起她的情誼。」一人記得,一人忘了,本就不公。
不如順其自然等那圓滿之日,如此,山水有相逢,誰又能說不是一樁美事?
人這一生,因期待而美好。
晝景不願她沉溺如雲煙逝去的過往,傾身親她唇瓣,蜻蜓點水的吻很是撩人。
「別、這還在正堂。」憐舟道她果然開了葷無所顧忌,阿景不顧忌可以,但她不行。她退開半步,手卻戀戀不捨地摸索某人瘦腰:「陪我去書房溫習功課可好?」
書上說得好,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她不能退,只能進。
拗不過她,晝景笑著應好。左右在哪都好,即便什麼都不做,看著她也好。她忽然懂了水玉和長燁一人坐在樹上,一人站在樹下的心情,眼目觀我所愛,每一眼都是新鮮歡喜趣味無窮。
她表現的好,乖巧聽話,憐舟瞧著四下無人,偷偷香了她一口,軟聲道:「獎勵你的……」
晝景眉開眼笑,入了書房越發賣力地指點她聖賢文章。
氣氛溫馨,看起來絲毫沒受風傾那番話的影響。
不過半個時辰,管家腦門頂汗垂手而來,站在書房門口小心翼翼道:「家主,玄天觀觀主至。」
繁星?
他來做什麼?
同樣的念頭在兩人心頭浮起,晝景不耐道:「他來見誰?」
「觀主求見家主。」
找她的?晝景放下手裡的書卷,剛要起身,憐舟下意識攥了她衣角。察覺到不該是這樣的反應,她鬆了手,省得被阿景窺出端倪。
「我去去就來,舟舟。」晝景不露痕跡地看她一眼,轉身出門,暗自思忖:繁星那老道背著本家主到底和舟舟說了什麼?她眸子映著星火,很快跨門而入。
黃昏時分,繁星登門。眼下坐在正堂,殊不知那風一般的女子才走了沒多久。
兩人一前一後,俱是為昨夜之事而來,要說風傾來是為了確認水玉星主在人間的身份,那麼繁星來,為的便是晝景最不耐煩的勸阻。
耐著性子聽他念叨了好一通「星河無主,聖君身份貴重,責任在身怎可推諉」。
他趕在風傾之前來,晝景心情好說不準不會有此刻的厭惡煩躁。
從風傾口中得知長燁為何離開星河,她忍無可忍,不客氣冷哼:「星河無主,關本家主何事?沒了我,星河便不是星河麼?」
她弄不死道姮就夠膈應的了,再要她重返星河,怕是蒼生都要有禍。
她心裡埋著火,尤其想到水玉隕落在上界,哪怕忘卻了那些記憶,還是止不住心火翻騰。她心想:繁星這是執意在她底線上踩了?
察覺她動了怒,繁星心下大驚,念及昨夜掐訣窺探不該探之事惹來長燁星怒焰攻心,傷勢未好便匆忙趕來,為的正是聖君歸位。
玄天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