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意識地保持小幅度搖頭的動作,櫻紅的唇微張,素白衣衫如綻放的白花飄浮水面,寒潭之中,至冷與至熱彼此衝撞,晝景抱著她,不知聽她隱忍哀泣了多久。
而她懷裡的姑娘身受欲・焰煎熬,哭都不敢大聲哭,忍到下唇被咬出血,最大的放肆也只是死死抱緊了她的阿景。
不能、不能在阿景面前現出醜態。
她喜歡她,願意與她彼此交融,該是聖潔不能有一絲汙垢的,可藥是髒的。
親眼看著喜歡的姑娘以極強的念力去忍欲、誓要與體內的情湧抗爭,晝景心尖火種生生裂開了一道縫。
就在她無助無望忍不住要將少女融入骨子來
撫慰了她的痛苦。
沒有哪一刻,她的魂魄如此舒服。
她喟嘆一聲,抬眸,發現少女眼尾勾了媚,睫毛懸著晶瑩淚珠趴在她懷裡疲憊睡去。明明那模樣是驚心動魄的嬌妍嫵・媚,偏偏神態給人的感覺純潔不可玷・汙。
極烈的藥與酒,竟真被她咬牙忍了下來。
晝景抱著她長長一嘆,親吻她紅軟的耳垂:「不髒,再找不到比舟舟乾淨的姑娘了。」
她動作輕緩地抱了累極了的少女邁出寒潭,無形的焰火蒸發彼此濕・透了的衣衫,又動用本源之力調和憐舟被寒氣侵襲的筋骨血肉,從儲物袋取出一床錦被和要更換的裙衫。
把人安頓好,看她睡顏美好,晝景隱下眸子深處的沸騰殺意,閉了眼,藉助山洞尚未飄散的聖潔水意,修復心尖火種裂開的一絲縫隙。
卻說李十七飲了秋華庭遞來的酒,下了大船路走到一半酒意襲來,一陣眩暈,手撐在大柳樹身,下一刻竟如何想不起到底要做何事,腳下不自覺往客棧走。
沒等她理出一個頭緒,身體裡驀然燒起的燥使得她腿腳發軟跌在客棧門前。
驟然襲來的不安致使沈端沒了與諸位院長交談的心思,心神不寧的往客棧趕,路上聽聞瀲秋湖上秋家的大船無緣無故被烈火焚燒,心一咯噔,說不出的惶恐,驚得腦門生汗。
若她記得沒錯,十七也去遊湖了?那她有沒有回來?
一瞬間憐舟屢次提點的關乎秋大當家的話迴蕩耳畔,沈端失了二十四年來的沉穩,走著走著竟覺慢吞吞,踏起輕功往客棧去。
在望見那道身影跌下去的一瞬,心沒來由的一痛。
李十七昏昏沉沉被沈院長抱著,面色潮・紅:「端端……」
明顯遭了算計的容態看得沈端面色複雜,猶豫半晌,顧忌到殿下的清譽,終是面沉如水地抱人回房。
「端端,端端……」
「殿下,莫要鬧。」
「端端,我好難受……」
沈端為難地坐在床沿,目光清寒:「殿下想要臣做什麼?」
白鶴書院女院院長,五品官身。稱臣也理所應當。
但這是沈端第一次在李十七面前稱臣。
俯首方可稱臣。
李十七神志昏迷地攬了她脖子:「做、做本公主……裙、裙下臣……」
「殿下不悔?」
「端端……」李十七耐不住藥效,聲聲央求:「端端……」
斬秋城,春・雨淋・漓,澆開了春日明艷的鮮花。
憐舟醒來時蒼穹還在落雨,雨水淅瀝瀝的,打在花木,打在柳梢,打在堅硬的岩石,也打在她惶恐不安的心房。
白日遭遇的惡事慢慢清晰浮現腦海,秋華庭的陰險算計,十七殿下的池魚之殃,她、她又是如何抱著阿景在寒潭啞聲哭泣……俏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手指緊緊攥著身下柔軟的蠶絲被。
「醒了?」晝景調好蜂蜜水餵到她唇邊:「來,潤潤喉。」
「阿、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