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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大限將至,至多也在這半年了。

死前只想看十七得到幸福,看皇后誕下他們的骨血。李乘偲面色頹唐,哪還有年輕帝王的凜然風姿?

冬去春來……

女院在斬秋城揚名,問道閣中時常能聽到女子引經據典、慷慨激昂的聲音。眾人有來有往,氣氛融洽。

一日的論道結束,憐舟抱著狐狸從門內走出。

李十七揉著眼睛,打了哈欠,眼皮一直在跳,跳得她心煩氣躁。

上次春遊碰到秋華嶽那樣的小人,這次崔知提議去放風箏,憐舟沒異議,反正走到哪她都抱著她的阿景。

李十七擺擺手:「我就不去了。」她一陣頭疼:「我先回房休息。你們玩罷……」

沈端乃師長,有陪護學子之責。李十七不去,她有心陪她,又怕再發生「秋華嶽一事」。

左右為難之際,憐舟將責任攬過來:「此行來有暗衛相隨,出不了事。院長且放心。」她揚聲喊了「平安」,風聲吹過,平安背刀顯露人前,躬身行禮:「夫人……」

武藝之高,驚了眾人的眼。隱匿月餘竟然無人察覺,崔知驚嘆:「真厲害……」可惜,身份低了。

看她還在猶豫,憐舟又道:「一個時辰後我們便回客棧。」

她沒說有恃無恐的原因在狐狸身上,勸了又勸,沈端放下心來:「有勞了……」

平安抱刀頷首,話不多。

回到客棧,沈端問道:「十七,不舒服?」

李十七呆愣片刻:「嗯,心慌。」

第115章 帝位更迭

莫名其妙的心慌,和之前離開潯陽的感覺很相似。

李十七這人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她只在她在意的地方細心。

遊學離開那日,皇兄定來送她了。這事她根本不懷疑。從前皇兄最喜歡做的就是易容出門,看她在外面胡鬧又或在暗地裡為她保駕護航。只為她能玩得盡興。

後來長大了,儲君的擔子壓在身上,皇兄沒了這份瀟灑。可她出門遠遊,皇兄不可能不來。

刻在兄妹兩人骨肉血脈的親近感應,錯不了。

李十七在潯陽的牽掛統共那幾人,她擰著眉問:「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最遲就在這三兩天了。」

三兩天,很快就到了。

沈端擔心她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輕輕環抱她腰肢:「沒事的,論道結束,咱們快馬加鞭連夜趕回。」

這個時候也只能不斷地勸慰自己,是胡思亂想了。李十七被她抱著,不知怎的心抽疼了一下。

潯陽城,皇宮。

比起斬秋城,潯陽的春來的總是要晚半月。宮牆邊的柳樹枝梢發了嫩芽,尖尖的,浮出一抹稚嫩的綠。

李乘偲臉色很不好,面色漲紅,方才咳血咳得狠了,眼淚從眼角淌出,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可憐。

耳邊的髮絲微亂,年輕的陛下由著宮人為他整斂衣著,手裡拿著一方錦帕,掩唇笑道:「要舅舅看笑話了。」

一身朝服的中年男人眼眶含淚:「陛下……」

「幾日不見,舅舅何來的生分?喊我阿偲就好。外甥有登極一日,多虧舅舅和外祖父多年來救治扶持。否則,坐在這龍椅上的不知是我哪位好皇弟。」

天家皇子,哪有不熱衷權勢的?李乘偲生為嫡長,少時封為儲君,距離九五之尊只差一步,人形自私的一面在他身上也有彰顯。

先皇后、新帝外祖父一家,更是在很多年前為了滿足一己之私撒下彌天大謊,將患有咳血之症的皇長子一步步推向儲君,推向帝位。

如今李乘偲身子每況愈下,病情一發不可收拾。要說他年紀輕輕,想做的幾乎都做了,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