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緊張問道:「怎麼了?」
少女蒼白的臉隱在風雨交加的暗夜,她搖搖頭,只是感受到一股窒息的沉悶。
「快點,馬上就到玄天觀了!」婦人駕馬而行,憐舟頭戴蓑笠,縱馬跟上。
天光大亮……
直到第三日,訊息無蹤的九邪道人道袍破裂狼狽不堪地踏入襄王府,見到李十五一聲「殿下」尚未喊出,一口汙血噴作血線刺進百年柳樹。
頃刻間,生機盎然的
柳樹頓時枯朽。
李茗衣不是第一次見識他的陰邪,卻萬萬想過他會以這副尊榮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冷聲道:「你去了何處?」
九邪慘白一笑:「去給殿下找增強妖丹藥效的引子。」
「果然是你……」
太子寢宮遭遇刺客,短短几日,皇宮快要鬧翻天。
「殿下猜猜,貧道還給殿下帶來了什麼?」
李十五不是傻子,她笑了笑,掃了眼斷去一臂的道人:「是景哥哥把你打成這樣的?」
提到心上人,她倒是淺笑嫣然的模樣。
九邪道人忍著被烈火侵身之苦,額頭砸下豆大的汗,一口血再次噴出,整個人的精氣神迅速頹靡,啞聲道:「這方須彌琉璃鏡,獻給殿下。」
「須彌琉璃?」她接過鏡子,頓覺一股陰沉之氣往心口鑽,當即冷呵:「你敢給本王耍手段?!」
九邪心裡迭聲叫苦,暗道自己大意。
他還指望李十五登基為帝推行他的邪肆道法,人間建立道統千年、品級上等的道觀擁有萬座,他的至邪道方能大成。
怎麼可能會在此時對她不利?
李十五是他看重之人,撇開為她效忠之意,他心裡還打著收徒的算盤。是以被呵斥了,拼著重傷反噬的風險自指尖逼出一滴精血,黑色的血珠抹在鏡面,李十五這才感受不到邪氣侵蝕。
「精血之中有貧道意念,殿下眼下算是此鏡的半個主人。此鏡名為須彌琉璃,須彌之內自有天地廣袤,雖為琉璃,卻藏世間至極至惡之兇氣。
哪怕是長燁星主,進了此鏡也得承受蝕心之苦。
殿下切莫心軟,等個三天五天貧道「奪心散」煉成,介時,才是將他放出來趁虛而入的最佳時機。」
他一番籌謀甚好,李十五讚賞道:「道人好計謀。辛苦了,且去歇息罷。」
九邪道人慘白著臉退去,行至煉丹房,喉嚨嘔出腐爛的血塊。
此戰他元氣大傷道行損了一半,雖說佔了天時地利將晝景逼入鏡內,但晝景傷勢顯然輕於他。
未歸位的星主竟然有此等能耐,他心有餘悸。
然而想到斬秋城秋家一門二百八十三口人,想到他的愛徒秋華嶽,他眼裡升起滔天的不甘與憤怒:「好一個長燁星主!這次,務必教你折在這!」
襄王府內,李十五捧著須彌琉璃鏡愛不釋手,念頭一動,鏡面顯出人影,恰是盤腿打坐君子如玉的那人。
「景哥哥……」李十五笑得開懷,坐在閨房床榻,柔聲道:「景哥哥你傷得重不重?你放心,等你出來了,我幫你教訓九邪道人。」
琉璃鏡內,晝景充耳不聞。四圍侵擾的邪惡兇氣快要將她包裹成蠶蛹,黑沉沉。陡然一道火光刺破陰邪,卻見她眉心焰火熾烈。
李十五看著「他」,忍不住春・情湧動。須臾,心思一動,攜帶鏡子去了浴池。
「景哥哥,你看看我可好?」
鏡中人氣質凜然高貴,周身暈滿聖潔光輝,雙目緊閉,眉心微微攏著,流露出惹人憐惜的痛楚。膚白貌美,唇邊染了一絲乾涸的血痕,下頜尖尖……
玉貌花容,李十五心旌搖曳,喉嚨起了幹・燥,她吞・咽香津,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