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強大,既流淌著周家人悍匪般的血液,又繼承了他母親骨子裡的雅緻,少時兄弟幾人養獒養獅,只有豐波能把獅子養成獒犬,獒犬養成哈巴狗。出海開party遇到風暴,豐波掌舵將報廢了大半的船全須全尾開回。每當周志清注視這個兒子時,總覺得看見了更加英勇果敢的自己,自豪感油然而生。
後來,周豐波違背祖訓娶了個白俄女人做妻子,周志清暴跳如雷,差點沒解除父子關係,可隨著周則的出生,老爺子的態度也隨之發生微妙轉變,最後豐波夫婦二人抱著孩子在大宅前跪了三天,老爺子得了臺階,便預設接受了。
周志清給孫子起名“則”,眾人瞭然,均以為是意在警示幼兒“循規守則”。由於周豐淼目前只有一個女兒,因此,周則作為周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備受疼愛。幾乎是周則的甫一出現,便打破了大宅固有的平衡——豐淼豐波同父同母,感情卻著實一般,大抵源於周志清對豐淼的忽視及對豐波的偏愛。豐海作為與兩個哥哥年齡相差懸殊的外室子,意外地與長子豐淼關係良好,或許是二人因相同的失落感微妙地產生了共鳴。兼之豐海成人後完全自主放棄家族生意,醉心投資房地產業,更令豐淼覺得小弟毫無威脅。有豐海支援的豐淼,和一枝獨秀的豐波在外人眼裡堪堪打個平手,可週則的出生卻令眾人開始留意老爺子周志清的態度——那種完全是培育第三代繼承人的教育方式彷彿預示著周家海運帝國的歸屬權走向——原本持觀望態度的人也開始向豐波靠攏,豐淼長子的地位愈發尷尬起來。
周則從小的娛樂活動很簡單,和船王的外孫賽馬出海,或者與中東偏遠國家的小王子們約好去非洲草原狩獵。每天上午有專人負責教授各學科知識和各種禮儀,下午練習不同種類的武術,再加上保鏢、僕從等,一整天二十人以上的團隊不離身——直到那一天的來臨。
那是周則十二歲的某一天,宅邸裡傳來周豐波的死訊。
周則還記得,那天,他提早結束了擊劍練習,因為新的護具面罩讓他覺得不太舒服。走出房間,看到的第一個傭人略帶慌亂地躲避他的目光,他也沒有在意,繼續前往書房,打算尋找一本有關召喚惡魔的中世紀古書,這個暑假,他和幾個熟識的小夥伴包下了羅馬尼亞最著名的吸血鬼城堡,打算在那附近探險一番。
他高昂著下巴,精緻的小臉帶著淡淡的驕矜,絲毫沒有留意到家裡傭人含蓄低垂的腦袋下略帶憐憫的目光。周則推開書房沉重的大門,祖父周志清搖椅上的背影映入眼簾,他不知坐了多久,手上舉著菸斗,縈繞的煙霧使這間被天鵝絨窗簾遮住陽光的書房更令人人窒息。
聽到響動,周志清緩緩站了起來,年幼的周則滿是孺慕地望著祖父筆直的背脊。然後,感到祖父一步一步走近自己,抬起手,略帶遲疑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周則感到有點受寵若驚,祖父一貫嚴厲,甚少做出類似的親暱舉動。可是,下一秒,祖父蒼老威嚴的聲音便將他打入地獄——
“你的父親,走了。”
走了?去了哪裡?話音初初入耳的周則有些迷惑,可看見祖父瞬間坍塌的背脊,他突然明白了。他的父親周豐波,去世了。
周豐波死的離奇,他與同伴們——三個生意上的朋友、兩個湊熱鬧的空有爵位的貴族子弟以及一個華爾街銀行家,在澳大利亞某地進行巖洞潛水時,尖銳的碎石劃破了周豐波的潛水衣,海水瞬時倒灌,脹滿的身軀被卡緊在狹窄的巖洞通道中。等到同伴發現並施以救援時,周豐波的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