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可讓鶯兒傻眼了。 賈府裡的“活鳳凰”賈寶玉,怎麼給賈府的“燎毛的小凍貓子”賈環跪下了? 賈環是什麼東西,給寶玉提鞋都不配的玩意兒,寶玉怎麼忽然就慫成了這個德行? 這不是笑話嗎? 卻聽寶玉朝賈環道: “好兄弟,求你別跟父親說起襲人的事情,我今晚一準兒叫人把六十吊錢都給你送過去還不成麼?” 頭前從寶玉這裡拿走了四吊錢,雖說被趙姨娘抓走了兩串,可剩下的兩吊錢還是讓賈環委實手頭闊綽了一把。 這回能一下子拿到六十吊錢,賈環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可忽然一轉念,又想起寶玉平素得的金錁子、銀錠子比自己不知多了多少,又覺得大大地不夠。 賈環臉上的笑容瞬間變成兇惡,瞪著寶玉道: “六十吊錢本來就是你應該給我的! 今兒又出了個襲人偷偷‘跳槽’到了太太名下的事情,還有鶯兒這個小娼婦和你吊膀子的事情我也都瞧見了,這兩件事情,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你!” 鶯兒卻又忍不住插了一嘴: “誰說我吊膀子……” 嚇得跪在地上的寶玉趕緊朝鶯兒擺手: “鶯兒姐姐,你就少說一句吧!” 賈環一心想著要“宰”寶玉一刀,咬著牙笑道: “除了那六十吊錢,今天晚上你還得給我送二百兩現銀過來! 少一個子兒,我立馬就告訴父親去! 還有,你現在就再寫一張欠契給我,還是五百兩銀子!不給?我現在就跟父親說,你們私底下瞞著父親乾的好事!” . 鶯兒聽著,賈環先是找寶玉張口就要了六十吊錢,後來又是二百兩現銀,最後竟然還要五百兩銀子的欠契,如此獅子大張口,實在是嚇人。 更見寶玉完全不敢耽擱,立刻就點頭答應了,爬起來就到桌邊寫欠契去了。 驚得鶯兒大張著嘴,愣柯柯瞧著寶玉,又小聲嘟囔了一句: “寶二爺,你這是中邪了不成?” 賈環趁機朝鶯兒的臉頰上摸了一把: “他沒中邪,是中了你的計。 他今兒欠我的五百兩銀子裡頭,有五十兩是替你拿給我堵嘴的。 你又不是他屋裡的丫頭,就跟他在屋裡關起門來貓兒膩,這可不合我們府裡的規矩,我要是一個不留神說出去了,你們姑娘也別好意思在我們家住了!” 鶯兒平白被自己瞧不起的賈環摸了一把,正待要惱,可聽他如此一說,一想到若是因為自己而讓寶釵不得不搬出大觀園去,那薛姨媽非立刻要把自己賣去青樓洩恨不可,登時也怕了,只得委委屈屈不敢再出聲。 賈環一見鶯兒也慫了,心中更是大喜,又趕緊趁機朝她身上捏了一把。 鶯兒嚇得兩手趕忙抱住前胸,卻不敢叫出聲。 賈環本來是為了解恨,此時又白佔了便宜,更又趕過去,咬牙笑著又朝她臀上捏了一把。 看鶯兒嚇得急忙跑開、又不敢叫嚷出來的驚惶樣子,賈環得意非常,正要再做些什麼,忽然瞥見正在寫欠契的寶玉,心中又生出更大的貪念: 唉喲!寶玉能答應得如此痛快,那必定就是我要少了!不好,環三爺吃虧了! 於是賈環三腳兩步追過去,一把抓住寶玉的手: “不是五百兩,我要六百兩!” 稍一頓,又趕忙改口道: “不對!不是六百兩,我要一千兩!” . “什麼六百兩、一千兩的?” 一個聲音冷冷響起,嚇得屋裡的三個人都是渾身一抖。 就連方才還囂張無比的賈環,也立刻又被打回了猥瑣膽怯的原形。 三個人六隻眼睛同時瞧向門口,卻見一個長身玉立的青年揹著手,正冷冷瞧著屋中的三人。 不是賈璉,卻是哪個? 屋中三人正不知該如何作答,賈璉又朝門旁冷冷道: “我一進院就見你一直在門口偷聽,這會子就別躲著了,出來吧。” 三人又是一驚,原來門外還有人! 躲著的那人沒轍,只好低著頭挪了出來。 正是襲人! . 賈璉踱進門來,也不客氣,揀了居中的椅子坐下,掏出袖中的扇子開啟,閒閒扇著,悠悠問道: “方才這屋裡好像挺熱鬧啊,怎麼這會子都啞巴了? 剛才你們說什麼六百兩、一千兩的?講出來叫我長長見識? 我也聽聽,這府裡還有什麼新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