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絲好奇,“您的兒子?”
“我的,也是你主子的兒子。你們見上面時,能不能幫我捎上一句話?”
“如果我還活著,當然可以。”
“告訴他我已經老了,而且老奸巨猾,但他很年輕。告訴他如果他願意回頭,即便是帶著復仇之夢,他還能活下去……儘管我對他所做的一切足以使他欲求復仇,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要告訴他如果他還敢前行,我會殺了他,正如我要去殺了他的紅色父親。”
“你們都是把別人的話當作耳旁風,即便聽進去了也不相信。”飛瑪樂說。既然他的詭計現在已經曝光了(根本沒什麼魔法惑人的巫飛思,蘇珊娜心想;不過是個來自紐約北部的拉廣告的傢伙改頭換面幹起了新活計),他顯得難以言喻地虛弱。“你們無法殺死一個已經自行了斷的人。你們也進不了黑暗塔,因為那裡只有一個進口,羈留在陽臺上的王已經控制了局面。而且他還有充足的彈藥。光是鬼飛球就足以遠距離攻擊你們,甚至你們還沒走完玫瑰地就被炸死了。”
“那是我們要擔心的事兒,”羅蘭說,而蘇珊娜認為他難得地說出了一個千真萬確的事實:她的確已經開始擔心了。“還是說說你吧,你是否願意在見到莫俊德的時候幫我傳遞口信呢?”
飛瑪樂擺出一個默肯的手勢。
羅蘭搖搖頭。“夥計,別衝著我擺手——讓我親耳聽到你說出來。”
“我會幫你傳遞口信的,”飛瑪樂說完,又加上一句,“如果我能見到他,我會和他談談的。”
“你會看到他的。先生,日安。”說完,羅蘭轉身就想走,但蘇珊娜抓著他的胳膊,因而他又轉回來。
“你得發誓,說你跟我們講的事情都是真的。”她以命令的口吻對坐在橋上的醜陋老人說道,早已飛回原位的黑鴉冷冷地在半空中凝望他。從中可見什麼?又能證明什麼?她一點兒概念也沒有。就算是現在,她能分辨出這老者在說謊嗎?也許不能吧。可是她仍然堅持:“我要你以父之名發誓。”
老者對著她抬起右手,手掌攤開,蘇珊娜看到掌心裡有一些未結痂的皰疹。“謹對紐約州北部泰奧加·斯普林斯的安德魯·約翰·康維爾,我發誓。這座城堡的主人,血王真的瘋了,真的打裂了他掠奪所得的巫師的玻璃球。他真的逼迫屬下吞服毒藥,並真的眼看著他們死去。”他將高舉的手掌往下一揮,指著整整一籃子的碎屍塊,“黑鳥女士,您覺得我是從哪裡搞到這些東西的呢?‘我們的肢體’製造工廠嗎?”
她聽不懂這個“我們的肢體”,但未作任何表示。
“他真的已經去了黑暗塔。他就像一些古老寓言中的狗,想要確信:如果他得不到,別人也甭想得到。即便是關於這兩個籃子裡的內容,我其實也並沒有撒謊,並不能算。我只是把東西展示給你們看,讓你們自己拿主意。”他一臉鄙夷刻薄的笑令蘇珊娜思忖:該不該至少提醒他一下,羅蘭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戲。最後她決定緘口不提,不值得。
“我只對你們說了一個彌天大謊。”昔日的奧斯丁·康維爾說道,“那就是:他砍了我的頭。”
“蘇珊娜,你滿意了嗎?”羅蘭問她。
“是的。”她說,儘管她並不滿意,壓根兒不算滿意。“我們走吧。”
“上車去,上去之後就不要再回頭看他了。他很狡猾。”
“回頭跟我細說吧。”蘇珊娜說著,照羅蘭的吩咐上了手推車。
“祝您天長夜爽,”昔日的奧斯丁·康維爾坐在一堆緩緩蠕動的僵死之蛇中說道,“願聖人耶穌關照你們以及你們的宗族部落。也願你們不至於後知後覺,趁早明白過來,遠離黑暗塔!”
6
他們原路折回,返回先前偏離光束的路徑、直通血王城堡的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