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總是在重複,不是嗎?
“肯尼迪下來之後,約翰遜就接手了嗎?”
“沒錯。”
“他幹得如何?”
“就我離開那會兒而言還太早,不能下結論,但他更像是老手政客,我們以前曾說,‘混下去就能混得好’,這話的意思你懂不?”
“是的,我懂。”他答,“蘇珊娜,我覺得我們到了。”羅蘭將豪華計程車停住。他站在那裡,手裡還攥著人力車的推手,端詳著拉什宮。
2
“國王之路”到了盡頭,順延進一方鋪有圓石子的寬敞前庭,當年,這裡必然列有血王手下肅穆勤苦的衛兵,就好像護衛伊麗莎白女王和白金漢宮的儀仗衛士。圓石地面上以深紅色繪出那隻紅眼睛,略有風塵的痕跡。若是站在地面上,觀者只能辨認出這是什麼,但蘇珊娜猜想,如果登高俯瞰,就能發現這隻眼睛指向西北。
這個該死的形象也必會繪製在羅盤的每一個準星上。她默想著。
露天前庭之上、延展於兩座廢棄高塔之間,掛有一條橫幅,看起來才繪了不久。橫幅(同樣,也是紅、白、藍三色)上的鋼印字跡這樣寫:
歡迎你們,羅蘭和蘇珊娜
(還有,奧伊!)
來此自由世界繼續折騰!
前庭(以及用作護城河的封閉式內河)之後的城堡果然是用暗紅色的石磚壘成,有了年頭之後,石磚的顏色越來越暗,如今都快成黑色了。塔樓和角樓從城堡正殿裡聳升而立,氣勢逼人,似欲否定地心重力般地跋扈升騰。掩映在俗麗拱弧支柱後的城堡卻顯得肅穆沉穩,幾乎摒棄了一切雕飾——只有主通道口上方的拱心石弧頂上刻有那隻圓睜的紅眼。半空走廊中有兩段已塌陷,跌落的碎石堆積在正庭的地面上,但其餘的六條走廊依然各就其位,在不同高度上展開,形成交叉層疊的效果,她不禁聯想到複雜的立交橋,同樣有許多不同的上下出入口,以使不同的高速公路在此銜接交轉。至於房子的構造麼,門也好、窗也好,都是怪誕的狹長造型。肥碩的黑鴉蹲棲在窗臺上,或沿著半空走廊立成一排,盯著他們看。
蘇珊娜從手推車上下來,羅蘭的槍已處於備戰態,揣在她的皮帶裡,觸手可及。她跟上了他,站在護城河邊打量著城堡大門。門是敞開的。門後,一道彎弓形的石橋橫跨於河上。橋下,黑漆漆的水從四十英尺寬的水喉裡湍流而出。水聞來又刺鼻又噁心,而且,流經不少利齒狀的石頭時,泛起的泡沫不是白的而是黃的。
“我們現在做什麼?”她問。
“聽聽這些傢伙說什麼,作為開始。”他邊說邊衝著城堡裡圓石前庭那頭的大門點了下頭。那扇門半開半閉,有兩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完全是普通的人類,一點兒不像她非常期待的哈哈鏡裡的長條人。當那兩人差不多走到正庭中央時,第三個人也閃身而出,小跑著跟上來。看起來這三人都沒帶武器,當前面的兩人走近石橋時,她才看清他們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但老實說,她看到雙胞胎已經不再驚詫了。後面跟上的第三人也長著同一張臉孔:白種人,高挑的身材,長長的黑髮。這是三胞胎,俗話說得好:兩個孩子相見好,還有一個圖運道。他們都穿著牛仔褲和雙排扣厚大衣,她立刻(甚至迫切地)嫉妒起來。前面的兩人各自提著一隻皮條把手的柳條籃。
“要是加上鬍子和眼鏡,他們就像是我和埃蒂第一次看到的斯蒂芬·金的翻版。”羅蘭壓低了嗓音說道。
“是嗎?你當真?”
“是啊。你記得我怎麼跟你講的嗎?”
“你再說一遍。”
“勝利之前必遭誘惑。還要記住這一條。”
“我會牢記在心的。羅蘭,你害怕他們嗎?”
“我認為他們三個沒什麼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