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雲落拎著一整壇的酒,灑然跨上了岸邊,漸漸行到一座小橋之上,隨意坐在欄杆處,面向淮河,眼神中露出陶醉之意。此時明月當空,淮河間的各種聲音遙遙而來,各種顏色的燈籠將黑夜染成大片的亮點。
仰頭將壇中的酒體傾入口中,後方卻陡然傳來一陣腳步音,似遠實近,每一個步點都踏在木雲落的心間,拿捏的恰到好處,卻偏偏令人摸不清具體位置,匪夷所思。
“誰能想到,此時此刻,天怒世家的家主也會踏足於秦淮之地,煙花三月下揚州,原來也是自詡風流之人啊。”
木雲落放下手中的酒罈,仍以後背相示,哈哈大笑起來,點出後方來人的身份。來人身具無上功力,已與黑夜融為一體,大有堪破天道至境之勢,定是七大宗師間的人物。
七大宗師中,戰舞宗仁已然破空遠去,無念天憐亦是不明蹤跡,但多是追隨戰舞宗仁,破空而去,御雷戰法戰死於萬尺峰頭,埋骨長安,龍騰九海正在北伐,無暇分身。而水月無跡的真氣卻是陰柔邪氣,遠沒有這種正氣凜然的氣勢,樹海秀蘭更是木雲落熟悉至極的愛人,而那傳說中的藏密天師七佛陀亦是一種禪意高古的真氣,所以除了天怒雷動之外,再無人會有這種能力。
天怒雷動高大的身形出現在木雲落的近側,伸手探向他手中的酒罈,俊俏的臉容登上幾分笑意,與木雲落有若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般,隨意瀟灑。木雲落未見晃動,依然是舉壇而傾,抬頭牛飲的姿勢,但身形卻如鏡花水月般,消失在原地,這使得天怒雷動的探勢落空,但他沒有絲毫的失望,身形開始後退,觸向橋體另一側的欄杆。
木雲落坐著的身形顯現在另一側的欄杆上,依然是帶著豪邁之氣的仰頭傾酒,沒有在意天怒雷動閃動而來的身形。“有意思,沒想到雲落進境如斯,已有超越戰舞兄之勢,痛快,痛快。不過酒要替我留一些,這種場合,雖然沒有風花雪月,但有黑水帝君在此,又怎能不飲酒呢?”
天怒雷動的聲音再次傳來,身形不知什麼時候卻已經面向木雲落,就好像剛才沒有後退的動作般。
第46章 把酒言歡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這僅有區區一罈酒,哪及得上千杯之數,僅夠我一人小飲而已。所以這逸遠樓的珍藏名酒,天怒宗主就沒有機會喝了,若是酒癮發作,不如直接上逸遠樓偷上幾壇,也可令我也跟著沾光。”
木雲落將酒罈抱入懷中,身體打橫著飄了出去,雖然下面是一條流水而動的小溪,但他的身形卻仍沒有跌落,就那樣浮在半空之中,依然是斜斜的坐姿,再一傾酒罈,酒體化入口中。這自是以五行真氣的水屬真氣控制著體重。
天怒雷動哈哈長笑,天怒真氣騰然而出,衣袂鼓舞,身形飄向空中的木雲落,再一次的揚聲開氣道:“木兄,你的修為已經遠勝於我了,看來現時的天下第一高手,要讓給你了,戰舞兄的絕世神采,終是有人能夠突破。”
說話間,天怒雷動的身形已經接近了木雲落,大袖輕抖間,真氣纏住了木雲落懷中的酒罈。
木雲落停止了飲酒之勢,長身而起,依然是浮在空中,左手輕擊壇體,一股酒箭噴射而出,筆直飛向天怒雷動,灑然而笑道:“天怒兄,既然如此窮追不捨,我若藏私,實是有失風雅,在這秦淮之地,且讓小弟借花獻佛,就當給天怒兄接風。”
天怒雷動的身形一滯,竟然空中轉向,再次踏回欄杆處,動作亦是毫不客氣,仰頭一吸,將湧來的酒體吸入口中,他的身形卻是以右腳勾在欄杆處,自是沒有凌空滯留的能力。
酒罈中最後一滴酒傾盡,木雲落隨手將酒罈拋進身下悠悠而去的水流,身形閃動,已是立於天怒雷動的身側。“戰亂之年,天怒兄此刻來到秦淮之地,必是有所作為,只是不知有沒有讓小弟幫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