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嗎?到頭來我怎麼變成了自己國家裡的國際維和機構?
又過了幾個世紀,就連這種事他們都厭倦了。然後某個人想到了將噩夢武器化的點子。此後的幾十年裡技術的發展轉了個急彎,效果一個比一個強勁的興奮劑被開發了出來,這樣誰也不用再忍受入睡的恐懼了。那些年裡我認真地考慮過建造一臺反現實裝置,當然這大多是超能咖啡因飲料(至少我的醫生——“我”博士——是這麼跟我說的)喝太多產生的一時衝動。最終我還是沒有終結這個可悲的宇宙,因為——很遺憾,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能辦到的。
他們還在繼續。這群博學得不可思議的不朽者被困在同一個地方,做任何事都不會有後果。而我全程都保持住了理智。我運營監獄,我修整公園,我建造圖書館。我是這個裝滿發瘋幼兒的託兒所裡唯一的成年人。他們也不是普通的瘋子,他們裝備著機率性武器,聰明到足夠說服自己拋棄良知,又被囚禁在這個美國本土上最小的宇宙如棺材般的四壁之內,每天只能面對彼此。每隔五年,他們就會透過心靈感應集會延長我的獨裁者任期,將他們不斷復生的醜惡城市託付給我。他們已經把我遠遠甩在身後,在我苦學如何構建複雜的地熱電網系統的時候,他們掌握了遠超於我的知識,我已經再也不可能智取他們,實現那個把他們全都殺光的夢想了。
此時此刻,就在我寫著這份遺囑的時候,我同時還在引導著34-q競技場中的自動滅火系統(最終還是有人掌握了從兩眼發射原子火焰的技能)的運作,清理著紫羅蘭區某人將3,000多個渡渡鳥胚胎衝進馬桶造成的嚴重下水道堵塞,與清掃機器人協會就今後八百年的勞動合同進行著磋商,挖掘著一處專門用於掩埋某種新化學元素(我作為科學部長還來不及給它命名)生產過程中產出的廢料的垃圾填埋場,拯救著一隻被困在地下四英里處的高樹枝上的寵物貓。我的意識拓展到了早期的神秘主義者根本無法想象的程度,我可以同時沖刷成片的猴籠裡的猴子屎。
但我也可以停手。我可以停止履行我那無數個維持這個日益瘋狂的社會運轉的職能,就這麼簡單。我每天每時每刻需要完成的數以百萬計的工作將不會再有人完成。社會將陷入停滯,他們難以言說的樂趣將第一次被這個惡毒宇宙中的殘酷現實所打斷。我可以這樣做。我希望這樣做。
但是最終,我被自己的每一個分身同時產生的以下想法所阻止了:
上帝啊,那麼接下來他們會幹出什麼事?